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真能把一个大老爷们半夜给整失眠了。
就前天晚上，跟媳妇视频。那边信号不咋地，卡卡的，她那张脸在屏幕上，一会儿清晰，一会儿又糊成一团马赛克。我儿子在旁边嚷嚷，“妈妈！妈妈！”，喊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我呢，张了张嘴，那两个字就在喉咙里打转，就是出不来。
“老婆”。
多顺口的俩字啊。以前在家，一天喊个百八十遍都不嫌多。“老婆，饭好了没？”“老婆，我袜子呢？”“老婆，过来歇会儿。”喊得跟喝水一样自然。可现在，隔着一千多公里的网线，这两个字，突然就变得有点重，有点烫嘴。
喊“老婆”吧，感觉怪怪的。视频里，她穿着厂里的工服，背景是吵吵闹闹的集体宿舍，几张上下铺挤在一个小空间里。她不再是那个在家给我做饭、看娃、有点小脾气的女人了。她现在是“陈姐”，是“小李”，是一个在流水线上拧螺丝、在写字楼里对着电脑、为了这个家在外面拼命的“打工人”。我喊一声“老婆”，甜腻腻的，好像跟她此刻的辛苦有点格格不入。感觉自己像个不懂事的，在她拼刺刀的时候，我在后方唱情歌。
那喊啥？喊她大名？“王娟！”。得，更不对劲了。这听着像公司领导点名，要么就是我俩吵架要掀桌子的时候才有的待遇。太生分了，那股子疏离感，能顺着网线直接把我心里那点热乎气给浇灭。我们是 夫妻 ，不是同事，更不是仇人。
后来我试过，喊“孩儿他妈”。这倒是挺写实的，也挺顺口。尤其当着孩子的面，“快，跟孩儿他妈说再见。”但挂了视频，夜深人静我一个人躺床上，翻来覆去地想，不对啊。她首先是她自己，然后才是我的老婆，最后才是孩子的妈。我总喊她“孩儿他-妈”，是不是就把她给喊忘了？忘了她也需要被当成一个被疼爱、被捧在手心里的女人，而不是一个功能性的称谓。
这 称呼 ，真他娘的是个玄学。
我一哥们，他媳妇也在 南方 ，在东莞。他说他现在都喊他媳妇“大老板”。我问他为啥。他说：“你想啊，她在那边挣钱养家，不是我们家最大的老板是啥？我得把她供起来。”听着像句玩笑话，但我咂摸了一下，嘿，有点意思。这称呼里，有调侃，有心疼，更多的是一种肯定。肯定她在外面 打工 的价值，把那份辛苦，用一种轻松的方式给抬起来了。这是一种智慧，一种属于 夫妻 之间的，化解辛酸的幽默感。
我也想过，要不也学着点，整点新花样？
比如，喊“亲爱的”？不行不行，我一个糙老爷们，这仨字我说出来，自己先起一身鸡皮疙瘩。再说，我媳妇那性格，听到我这么喊，估计第一反应是：“你是不是做啥亏心事了？”
或者，喊个小名？她倒是有个小名，叫“妞妞”。那是她爸妈喊的。我刚跟她谈恋爱那会儿，也偷偷喊过两声，给她羞得满脸通红。现在再喊？感觉像是把时光往回倒。倒回那个我们还不用为生活发愁、可以没心没肺腻歪在一起的年代。喊一声“妞妞”，会不会让她在那边更想家？我怕这 称呼 ，没起到安慰作用，反而成了一剂催泪弹，让她在深夜的宿舍里，把枕头哭湿。
思念 这东西，真折磨人。它会让你对每一个细节都变得敏感。包括一个称呼。
我开始仔细回想我们每一次的 沟通 。我发现，很多时候，我根本就没喊她。我总是用“喂”开头，然后就直奔主题：“钱收到了吗？”“今天累不累？”“孩子挺好的，你放心。”我们聊的，全是生活，是任务，是责任。我们像两个合伙人，在电话里核对着项目的进展。而那个最重要的项目，就是我们的家。
可家，不该是冷冰冰的项目啊。
上个礼拜，我鼓起勇气，在视频快结束的时候，很轻地，但也很清晰地喊了一声：“老婆。”
她那边愣了一下，背景里机器的轰鸣声好像都小了。她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但马上又笑了，说：“干啥呀你，肉麻兮兮的。”嘴上这么说，但那笑容，跟之前那种疲惫的、应付的笑完全不一样。那是一种，从心底里被暖到了的笑。
那一刻我好像突然明白了。
其实 老婆南方打工怎么称呼 ，这根本就不是个技术问题，这是个 情感 问题。纠结于叫什么，是因为我们之间的距离，让 沟通 变得不再那么理所当然。我们害怕一句不经意的话，一个不恰当的词，会伤害到在外面独自打拼的她。我们的小心翼翼，其实全都是因为在乎。
叫什么，或许没那么重要。叫“老婆”，叫“媳妇儿”，叫她的小名，甚至开玩笑叫声“女侠”“大英雄”，都可以。关键在于，你喊出这个 称呼 时的语气，你眼神里的东西，和你藏在话语背后的那份没说出口的牵挂。
她需要的，不是一个多么华丽新奇的称谓，而是确认一件事：无论她身在何方，无论她在做什么样的工作，她在我心里，永远是那个独一无二的、我想要与之共度一生的“老婆”。这个 称呼 ，像一个坐标，一个锚点。无论她漂到多远，这个声音，都能把她拉回家的港湾。
我现在，还是喊她“老婆”。
但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是习惯，现在是郑重。每一次喊出口，都像是在完成一个仪式。我在心里告诉自己，也告诉她：嘿，我的老婆，你在 南方 辛苦了。家里有我，你安心。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咱们这个家，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这俩字，现在对我来说，分量千斤重。里面有爱，有疼，有敬佩，有我们共同扛起的生活，还有那份熬过 异地恋 ，就能迎来团圆的，最滚烫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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