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到古人,脑子里是不是立马浮现出之乎者也、正襟危坐的夫子形象?以为他们谈情说爱都得引经据典,羞答答地来一句“今夜月色真美”?得了吧,那都是被电视剧给骗了。撕开那层温情脉脉的礼教面纱,古人在称呼“性伙伴”这件事上,花样可一点不比我们现在少,甚至可以说,玩得更高级,也更赤裸。
你瞧,文人骚客们最擅长搞些虚头巴脑的浪漫。一段见不得光的、纯粹为了身体愉悦的关系,他们偏不直说,非要包装得跟旷世绝恋似的。最经典的就是那个 露水姻缘 。听听,多美。清晨草叶尖上的一滴露水,太阳一出来就烟消云散,短暂、晶莹,还带着点命中注定的凄美。可说白了不就是一夜情或者短期炮友吗?把睡了就跑的事儿,愣是说成了“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这种称呼,简直是为那些不想负责任的风流才子量身定做的免责声明。
跟 露水姻-缘 差不多的,还有 风月 二字。我们常说“风月场所”,其实这词儿一开始,意境可高了。清风明月,良辰美景,男女之间那点事儿,就藏在这片朦胧的诗意里。他们不叫约炮,叫“共赴风月”。听起来是不是立刻从低俗的生理需求,升华成了不食人间烟火的雅事?可实际上呢,风月过后,还不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这词儿,就是一块遮羞布,把欲望包裹得严严实实,只留一个看似美好的轮廓。

当然,也有更直白一点的,比如 一夕之欢 。这个词就实在多了,不谈将来,不问过往,就是图这一晚上的快活。虽然也带着点文绉绉的酸腐气,但好歹承认了事情的本质。这在很多古代小说里都能看到,一个赶考的书生,路遇一个寂寞的富家小姐,或者一个多情的俏寡妇,然后就是“共度一夕之欢”,第二天拍拍屁股走人,顶多留下一块玉佩当信物,至于以后还能不能见着,谁在乎呢?
不过,也不是所有的关系都这么短暂。对于那些相对稳定、长期的非婚伴侣,古人也有专门的叫法。
比如, 枕边人 。这词儿听着就亲密,能睡在一张床上一个枕头上的,关系能一般吗?但你可别天真地以为“枕边人”就等同于爱人。它可以是妻子,也可以是宠爱的妾室,更可以是一个没有名分,却在事实上扮演着伴侣角色的情人。这个称呼的妙处就在于它的模糊性,它强调的是物理上的亲近,而非情感或名分上的绑定。一个男人可以说“我的枕边人”,这里面既有炫耀,也有一种不容置喙的占有。
还有一个词,叫 入幕之宾 。这个词就更有意思了,它最初指的是能进入将军幕帐参议军机的核心幕僚,后来画风一转,专门用来指代那些与有权势的女性有私情的男子。想想看,一个女主人,她的房间,她的“内帷”,不是谁都能进的。能成为她的“入幕之-宾”,本身就意味着一种极度的亲密和信任,当然,也充满了不可告人的刺激感。这词儿,简直就是为女强人的“小狼狗”、“小奶狗”们量身打造的,带着点暧昧,又带着点对男方依附地位的暗示。
说了这么多文雅的,咱们也得看看民间的、更接地气的说法。老百姓可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他们的语言,就像土地一样,实在,还有点糙。
最常见的就是 相好 。这词儿,现在听着有点土,甚至有点贬义。但在过去,这可是个很中性的词。谁和谁“相好”,意思就是他们俩关系不一般,好到了一定份上。这里面可以有情,但更多的是一种俗世的、看得见摸得着的亲近。村东头的张三和村西头的李四“相好”,街坊邻里心里都门儿清,大家心照不宣。这词儿没有半点诗情画意,就是大白话,却也因此显得格外真实,充满了人间烟火气。
再比如, 野鸳鸯 。鸳鸯本是夫妻恩爱的象征,前面加个“野”字,那味道就全变了。这指的是那些不被家族和社会承认的私通男女。他们像野地里的鸳鸯一样,偷偷摸摸地在一起,既享受着禁忌的快乐,也承担着随时被发现、被唾弃的风险。这个词充满了画面感,仿佛能看到一对恋人在月光下的树林里、在荒废的古庙中偷偷约会,既紧张又甜蜜。
当然,有褒就有贬,有美化就有丑化。对于女性,古人的嘴巴可就毒多了。一个男人风流,可能被赞为“才子多情”;一个女人若是有了婚外性伴侣,那可就没好话了。最难听的莫过于 破鞋 这个词。这种物化女性的比喻,充满了侮辱性,把女人的身体和尊严比作一双谁都能穿的破鞋,简直恶毒至极。还有一个词叫 外室 ,听着好像比“破鞋”文雅点,指的是被男人养在正式家庭之外的女人。但“室”这个字,本身就定义了她的空间——她是一个附属品,一个被安置在“外面”的存在,永远登不了大雅之堂。
你看,从 露水姻缘 的风雅,到 相好 的朴实,再到 破鞋 的恶毒。这些形形色色的称呼,哪一个单拎出来,都不仅仅是个词儿那么简单。它们背后,是阶级,是性别,是权力,是那个时代人们扭曲的欲望和无奈的悲欢。
文人雅士们用诗意的词藻来粉饰欲望,仿佛这样就能撇清关系,显得自己更高尚;而底层民众则用直白的语言来定义关系,简单粗暴,却也少了几分虚伪。而无论哪个阶层,在对待女性的态度上,都暴露了那个男权社会根深蒂固的偏见和双重标准。
所以啊,别再傻乎乎地以为古代就那么纯洁美好了。人性这东西,古今都一样。那些藏在故纸堆里的称呼,就像一个个小小的钥匙孔,我们凑上去看,看到的,是古人最真实、最隐秘,也最不设防的一面。那里面有风花雪月,更有柴米油盐;有才子佳人的浪漫幻想,更有无数女性被物化、被污名化的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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