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问题,有点意思。 除夕之夜怎么称呼妈妈 ?听着像是个伪命题,不就喊“妈”吗?还能怎么着。但你只要真正在那个场子里滚过一圈,你就会发现,这事儿,玄妙得很。一个简单的称呼,在那个特定的夜晚,简直就是一门包含了社会学、心理学和浓厚个人情感的复杂艺术。
下午三点,战幕拉开。
厨房,就是我妈的“诺曼底”。那时候,你敢往厨房门口探个头,迎面扑来的不是饭菜香,是“杀气”。水汽蒸腾,油烟弥漫,锅碗瓢盆叮当作响,那不是噪音,那是战歌。我妈,就是这场战役的最高统帅。

这时候,你绝对不能怯生生地喊一声“妈妈~”。那软绵绵的叠词,在那个高强度、高压力的环境里,等于火上浇油。我试过一次,结果换来她头也不回的一声吼:“别在这儿添乱!酱油给我递过来!”
看吧,她需要的不是温情,是效率。
所以,在这个阶段,对她的称呼必须是功能性的,甚至是带着点敬畏和调侃的。我会喊: “总指挥!” 或者 “司令员同志!” 她听了,会从油烟里回头,嘴角明明在上扬,嘴上却毫不留情:“贫嘴!赶紧把那盘蒜给我剥了!” 这时候的称呼,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是我们对她辛劳的最高致敬。我们知道,她是这个家的核心引擎,没有她,这顿 年夜饭 根本无法启动。
有时候,我会更直接,化身为她的“通讯兵”:“报告 厨房重地最高负责人 ,客厅土豆削皮分队已准备就绪,请指示!” 她就会乐得不行,手里的锅铲都挥舞得更有劲了。
这声称呼,是看见。看见她的付出,看见她在那个小天地里,如何像个英雄一样,为全家人的胃和期待而战。
等到六七点,菜一道道端上桌。
灯火通明,红彤彤的灯笼映着每个人的脸。这时候,我妈的“战斗状态”解除了。她解下围裙,擦擦手,坐在主位上,眼神里还带着一丝刚从“战场”撤离的疲惫,但更多的是满足和骄傲。
此刻,她不再是那个发号施令的将军。她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是凝聚所有人的磁场中心。
这时,我会举起酒杯,站起来,看着她,郑重其事地喊一声: “妈,您辛苦了!”
注意,这里用的是“您”。一个简单的字,瞬间拉开了尊敬的距离,但又充满了无限的亲近。这不是生分,而是一种仪式感。在 除夕之夜 这个一年一度最重要的团圆饭桌上,用“您”来称呼她,是把她从那个日常琐碎的、为我们操劳的身份里暂时剥离出来,让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是“被尊重”和“被爱戴”的。
我爸会跟着起哄:“听听,还是儿子会说话!” 全家人都会笑起来。而我妈,会有点不好意思地摆摆手,眼眶却微微发红,然后端起杯子,说:“快吃快吃,菜都要凉了。”
这声“您”,是感恩。感恩她把一年的辛劳,都烹饪进了这桌佳肴里。
再后来,春晚开始了。
一家人瘫在沙发上,嗑着瓜子,吃着水果,对着电视里的节目评头论足。这时候的氛围,是最放松、最惬意的。我妈也彻底卸下了所有“包袱”,变成了和我并排的“观众”。
她会吐槽某个小品不好笑,会惊叹某个舞蹈演员的腰真软,会跟着唱那些她年轻时流行的老歌。
此刻,我会斜倚在她身边,像小时候一样,把脑袋凑过去,用一种近乎撒娇的语气喊: “老妈!”
“老妈,你看这个魔术,是不是假的?”“老-妈-,你别光顾着看帅哥,给我递个橘子呗!”
“老妈”这个称呼,亲昵、随意,甚至有点“没大没小”。它抹平了辈分的隔阂,让我们像朋友一样。她不再是那个需要我仰望的“总指挥”,也不是那个需要我郑重感谢的“女主人”,她就是我最亲的伙伴。她会拍我一下,说我没正经,但手里的橘子,早就剥好了皮,一瓣一瓣地塞进我嘴里。
这声“老妈”,是亲密。是那种可以卸下所有伪装,回归到最本真状态的血脉连接。
而当零点的钟声敲响,窗外烟花绽放,把夜空照得亮如白昼。
喧嚣过后,一切归于平静。孩子们都收了压岁钱,困意上涌,大人们也有些疲倦。我妈可能会靠在沙发上,看着窗外明明灭灭的烟火,眼神悠远。
我会走过去,轻轻地给她披上一件衣服,然后,在她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一句:
“妈,新年快乐。”
就是这一个字, “妈” 。
没有任何前缀,没有任何后缀。没有调侃,没有敬语,没有撒娇。
就是这平平常常、从我学会说话起就喊了千万遍的一个字。但在 除夕之夜 的这个时刻,它拥有了千钧之力。它包含了之前所有的称呼——那个能干的“总指挥”,那个值得尊敬的“您”,那个亲密的“老妈”。所有复杂的情感和场景,最终都回归到这个最简单、最质朴、也最深刻的音节里。
它是我对她的全部定义。
所以, 除夕之夜怎么称呼妈妈 ?
答案从来都不是固定的。它随着场景的切换、情绪的流动而变化。它是你在厨房里递上一杯水时的那句“总指挥,歇会儿”,是你在饭桌上举杯时的那声“妈,您辛苦了”,是你在沙发上打闹时的那句“老妈,你真逗”,最终,也是你在万家灯火、新年钟声里,发自内心的那一声最简单,也最滚烫的——
“妈”。
这个字,就是整个除夕夜的宇宙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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