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的女儿怎么称呼自己?探寻身份标签背后的真实生活

我总被人问这个问题,真的,频率高到离谱。饭局上,新同事的破冰环节,甚至相亲的时候。对方一脸好奇,眼睛里闪着八卦和神秘主义的光,小心翼翼地,仿佛怕惊扰了什么一样地问:“哎,你爸是道士,那你……平时怎么称呼自己啊?”

我怎么称呼自己?

我叫李静雯。对,就是这么个普通的名字,搁人堆里一抓一大把。上班打卡,下班追剧,周末偶尔还去蹦个迪。

道士的女儿怎么称呼自己?探寻身份标签背后的真实生活

每次我这么一说,对方脸上那种期待的光,就“唰”一下,灭了。

他们好像期待一个惊天动地的答案。比如,我会不会自称 贫道之女 ?或者,更玄乎一点的,叫什么“玄清”“玉素”之类的道号?拜托,那是武侠小说。我爸自己跟相熟的香客聊天,有时候还自称“老王”呢,我一个连早课都起不来的“编外人员”,哪来那么多戏。

“那你总得有个圈内称呼吧?比如 小道姑 ?”又有人不死心地追问。

得,又来一个。我得澄清一万次, 小道姑 ,那是入了道门、受了戒、有正式师承和道籍的女修行者。她们是真正的“道士”。而我,我只是一个道士的女儿。这完全是两码事。这就好比,你爸是个顶尖的外科医生,你会管自己叫“小大夫”吗?你爸是警察,你出门跟人说“我是小警帽”?

不会吧。听着就怪怪的。

所以,这个问题的核心,其实不是一个称呼,而是一种想象。一种外界对于“道士”这个职业,投射在我身上的、充满奇幻色彩的想象。他们想象我的生活是晨钟暮鼓,青烟缭绕,不食人间烟火。他们想象我或许会点什么符,懂点什么咒,能掐会算,一眼看穿你的前世今生。

得了吧。我上次自己在家组装个宜家的书柜,对着图纸研究了三小时,最后还装反了一块板。就这动手能力,还画符?画出来的符估计自己都不认识。

我的生活,其实就是在一种奇妙的撕裂感中长大的。

我的童年,背景音不是流行歌曲,是我爸在殿里念《早晚功课经》的调子,那声音不高不亢,像夏天的嗡嗡蝉鸣,也像一种永恒的背景白噪音,听着听着就睡着了。我的玩具,除了芭比娃娃,还有我爸淘汰下来的旧木鱼,敲起来“梆梆梆”的,被我妈骂过好几次,嫌我“敲得心烦”。别的小朋友闻的是妈妈身上好闻的香水味,我闻的是我爸道袍上那股洗不掉的、 檀香混合着艾草的味儿 ,闻久了,竟然觉得那就是“爹味”,是一种安心的味道。

这种成长环境,确实给我打上了一些烙印。

比如,我对生死看得好像比同龄人淡一点。道观里,迎来送往是常态。今天这家来祈福,明天那家来做超度。生老病死,就像院子里那棵老银杏树,春天发芽,秋天落叶,再正常不过。我爸总说,人来一遭,就是个体验。体验完了,就回去了。回去哪儿?他说,回去“道”里。

所以,朋友失恋了哭得死去活来,我会陪着她,但心里总有个小声音在嘀咕:多大点事儿,缘聚缘散,不都这样么。当然,这话我不敢说,说了准挨揍。

再比如,我对很多事情的看法,会不自觉地套用一种 “阴阳” 的逻辑。一件坏事发生了,我总觉得,说不定它会催生出什么好事来。福祸相依嘛。工作上被领导骂了,巨不爽,但转念一想,也行,至少我知道这个雷区在哪儿了,下次不踩就是了。这种思维方式,有时候被人夸“心态好”,有时候也被人说“阿Q精神”。

随便他们怎么说。反正我爸教我的核心思想就一个:顺其自然。

但“顺其自然”不代表我就要接受别人给我贴上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标签。

最让我哭笑不得的,就是“ 仙姑 ”这个称呼。有一次,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我爸的事,特地跑来找我,一脸神秘地问:“侄女啊,你是不是仙姑下凡啊?能不能帮我看看我儿子啥时候能结婚?”

我当时正在厨房里,围着个油腻腻的围裙,研究一包酸菜鱼调料包。我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那包调料,问她:“你见过哪个仙姑研究酸菜鱼怎么做更好吃的?”

那个瞬间,我真切地感受到了一种荒诞。在他们眼里,“道士的女儿”这个身份,像一个光环,也像一个紧箍咒。它把我从一个活生生的、有七情六欲的“李静雯”,变成了一个符号,一个可以满足他们猎奇心理的工具人。

所以,绕了这么一大圈,回到最初的问题: 道士的女儿怎么称呼自己?

在日常生活中,我就是李静雯。一个需要为了KPI头秃的普通上班族。

在需要解释我家庭背景的特殊场合,我会说:“ 我爸爸是位道长 。” 这是一种陈述,客观,且准确。

但在我的内心深处,在夜深人静、万物归于沉寂的时候,我感受到的那个“我”,其实没有任何称呼。那是一种状态。一种被《道德经》里那句“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浸泡透了的状态。

任何名字,任何标签,都是一种局限。一旦你用一个词去定义它,它的无限可能性就被框住了。

我是道士的女儿,这个身份给了我看待世界的一个独特视角。我能看到青砖地上的斑驳光影,能闻到空气里漂浮的清香,能理解宇宙万物背后那股无形而强大的、推动一切的力量。我继承的不是什么呼风唤雨的法术,而是一种世界观,一种与世界相处的、更从容、更和谐的方式。

这份“遗产”,比任何一个响亮的称呼都来得珍贵。它无法被言说,只能被感受。它让我可以在喧嚣的尘世里,为自己保留一方小小的、宁静的道场。

所以,别再问我怎么称呼自己了。

你不如问问我,今天晚饭吃的啥。

我可能会告诉你,酸菜鱼,味道还真不错。这可比讨论“仙姑”的身份,要来得真实、有趣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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