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民国,你脑海里浮现的是什么?是穿着蓝色学生袍、梳着麻花辫的女学生,捧着一本厚厚的书,走在落满梧桐叶的校园里?还是穿着中山装,意气风发的男青年,在集会上振臂高呼?这些画面,太经典了,经典得像一张张泛黄的老照片。但你有没有想过一个特别有烟火气的问题:在这样的场景里,一个高年级的学生,碰见一个低年级的,他或她,会怎么开口打招呼? 民国学弟学妹怎么个称呼 ?
你别以为这问题简单。一声称呼,背后可藏着大学问,是那个时代的社交密码,是人与人之间距离感的精准拿捏。
我们现在张口就来的“学弟”“学妹”,在民国当然也用,但远没有今天这么……呃,这么“标配”。 “某某学弟” 或 “某某学妹” ,这是一种相当正式,甚至可以说带着点儿“公事公办”味道的叫法。你想象一下那个画面:在学生会的某个正式会议上,主席清了清嗓子,对着一个低年级的干事说:“陈学弟,关于这次募捐的账目,请你来汇报一下。”看见没?这感觉,特别有章法,有礼貌,但同时也有一层看不见的隔阂。它很安全,很规范,但绝不亲密。在公开场合,或者两人初识、关系尚浅时,这么叫,最是稳妥。

但民国的校园,难道就只有这份端着的礼貌吗?当然不!那是一个新旧交替、思想奔涌的时代,人情味儿浓得很。
当关系稍微走近一点,或者说话的场合不那么严肃,很多时候,那个 “学” 字,就悄悄地被省略掉了。一声 “张弟” ,或者一声 “李妹” ,味道就全变了。这里头,带着一种长兄如父、长姐如母的亲近和关照。可能是在图书馆,学长看到一个面熟的低年级男生为了找一本书愁眉不展,他会走过去,轻轻拍拍对方的肩膀,低声说:“王弟,找什么呢?我帮你看看。”也可能是在宿舍楼下,一个爽朗的学姐,看到刚入学、拎着大包小包一脸迷茫的小姑娘,会笑着迎上去:“哎,这位小妹,哪个系的?宿舍找不到我带你去!”
这声“弟”或“妹”,温润、熨帖,瞬间就拉近了心理距离。它不像“学弟”那样刻板,也不像直呼其名那样唐突。它带着一种天然的、由年级差异带来的责任感和亲切感,是一种心照不宣的归属。我总觉得,这种称呼里,藏着一种特别东方式的温情。
还有更简练的。对于一些思想更前卫,或者性格更不拘小节的学生来说,他们会直接称呼对方为 “某君” 。比如,“周君,你的那篇关于白话文运动的文章,我拜读了,写得极好。” “某君”这个称呼,听起来是不是特别有鲁迅文章里的感觉?它有一种超越了年级和性别的平等感,带着对对方才华或思想的尊重。这在当时的顶尖学府,尤其是在那些文学社、辩论社里,相当流行。它既文雅,又显得疏朗开阔,不似“弟”“妹”那般沾着些许家常气。
当然,称呼这东西,最看人情,也最看语境。
如果两人是同乡,那一声乡音喊出的 小名 或者 绰号 ,比什么“学弟”“学妹”都管用。你想,在偌大的北平城里,两个来自湖南的学生,在校园里偶遇,高年级的那个脱口而出:“哟,这不是我们湘乡的‘小石头’嘛!你也考到这儿来啦?”那份他乡遇故知的激动和亲切,瞬间就能让所有隔阂都烟消云散。
更有趣的是,在一些只有女生的女校里,高年级女生对低年级女生的称呼,有时会更进一步,直接叫 “妹妹” 。不是特指姓氏的“李妹”“王妹”,而是不带姓氏的,就叫“妹妹”。“妹妹,你的手绢掉了。”“妹妹,这道题你会做吗?”这种称呼,几乎把学校当成了一个大家庭,充满了女性之间特有的温柔和细腻。在那个女性刚刚获得受教育权利不久的年代,这种姐妹情谊,显得尤为珍贵和动人。
所以你看, 民国学弟学妹怎么个称呼 ,根本就不是一个能用标准答案来回答的问题。它是一幅流动的画卷,是一个充满人情味的万花筒。
从最正式的 “某某学弟/学妹” ,到亲近一些的 “某弟/某妹” ,再到充满敬意的 “某君” ,甚至是带着乡情的 绰号 和充满闺阁气息的 “妹妹” ……每一种称呼,都像一把钥匙,打开了那个时代人际关系的一扇小窗。
我们今天,一声“学弟”“学妹”喊得如此顺口,它成了最方便、最政治正确的标签。但方便的同时,似乎也失去了一些东西。我们失去了那种需要根据场合、关系、情感去仔细斟酌称呼的微妙乐趣,也失去了一声称呼背后可能蕴含的万千情意。
民国的那声称呼,不仅仅是一个符号,它是有温度的。它告诉你,你面前的这个人,在你心中是什么位置,你们的关系,是疏是亲,是敬是爱。这大概,就是那个白衣飘飘的年代,独有的一份精致与深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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