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人一般怎么称呼?这套复杂又亲切的称谓体系,你懂吗?

出了门,在所谓的“大城市”里,人家喊我名字,或者客气点,叫声X老师。可一回老家,这套文明世界的规则就瞬间崩塌。我,又变回了那个在村口巷尾可以被任何人扯着嗓子大喊的“二娃子”。

你问 老家的人一般怎么称呼 ?这个问题,可真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明白的。那是一张密不透风、盘根错节的巨大网络,每一个称呼都是一个坐标,精准地定位你在家族、邻里、甚至整个镇子里的 辈分 、亲疏和不成文的地位。乱,真叫一个乱。但那乱里头,又透着一股子滚烫的人情味儿,是写字楼里穿着笔挺西装、互称“Tony”“Vivian”的人们,一辈子也体会不到的。

最基础款的,是“老”字辈和“小”字辈。比如我爸,他们都叫他“老王”。隔壁比我爸小个十几岁的邻居,自然就是“小王”。但这个“老”和“小”又不完全跟年龄挂钩。有时候,你在一个圈子里说话有分量,哪怕你年纪不大,大家也尊称你一声“老李”,透着股敬重。而有的人,哪怕胡子拉碴了,因为是家里老幺,或者性格随和,大家还是习惯性地喊他“小马”,亲切,没距离。

老家的人一般怎么称呼?这套复杂又亲切的称谓体系,你懂吗?

进阶一点的,就是直接拿你的生理特征或者某个标志性事件当 绰号 了。这要是放在现在,估计得被告上法庭,说你人身攻击。但在我们老家,这简直是最高级别的“认证”。比如我发小,小时候瘦得跟猴儿似的,上蹿下跳,于是“猴子”这个名字就跟了他一辈子。现在他自己当老板了,西装革履的,但老家人一见面,还是张口就来:“猴子!最近发财了啊?”他呢,也乐呵呵地应着,一点不觉得冒犯。

还有“黑皮”,因为长得黑;“胖墩儿”,因为小时候胖;“四眼”,因为早早戴上了眼镜。最绝的是我们村一个叔,因为年轻时候喝多了掉进过粪坑,从此得了个雅号——“王进坑”。几十年了,他本名叫什么,好多人都忘了,但一提“王进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说土不土?可这土里头,藏着的是一段段共同的记忆,是一个小社会对你这个成员“已阅,盖章”的确认。这些 绰号 ,就像纹身,一旦刻上,就跟你一辈子,成了你身份的一部分。没人觉得那是恶意,反而,要是谁对你客客气气地只喊大名,那才叫疏远,才叫“见外了”。

再往上,就是职业命名法。这在手艺人还吃香的年代特别流行。“李木匠”“张剃头”“刘屠夫”“王兽医”,姓氏后面直接缀上你的营生。这称呼,简直就是一张活名片,自带说明书。你家想打个柜子,出门喊一嗓子“李木匠”,人就扛着工具来了。谁家猪病了,满村子找“王兽医”。简单,直接,高效。这称呼里,没有高低贵贱,只有社会分工。它像一幅老旧的清明上河图,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构成了一整个热闹、有序的生态系统。

而最最复杂,能把外地人绕晕在里面的,还得是那套亲戚称谓的无限泛化。在我老家,整个村子,甚至半个镇子,似乎都是亲戚。明明跟我家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邻居大妈,我得毕恭毕敬地跟着我爸喊“三婶”。街角开小卖部的那个大爷,我得叫他“大舅”。为什么?别问,问就是 辈分 。我爸喊他哥,我就得喊大叔或者伯伯;我妈喊她姐,我就得喊姨。

这套体系,精密得像一部法典。你不能乱喊,喊错了是天大的事,说明你这孩子“没家教”。于是,每次过年回家,都像一场大考。进门前,爸妈总要在门口紧急培训:“待会儿进去,坐当中的那个是你二爷爷,旁边的是你三姥姥,那个……那个是你爸的表弟的媳妇,你得喊嫂子……”我脑子里飞速旋转,试图构建一张人物关系图谱,但往往进去一拜年,看见一屋子黑压压的人,脑子瞬间宕机,最后只能用一招“万能大法”——见着长辈就笑,甜甜地喊“过年好”,谁也挑不出错。

这种看似麻烦的称呼,其实是一种确认。当你喊出“三婶”的时候,你们之间就瞬间建立了一种超越普通邻居的联系。她可以理直气壮地往你书包里塞俩苹果,也可以在你调皮捣蛋的时候拧着你耳朵教训你。这种关系,是温暖的,也是一种约束。它告诉你,你不是一个孤立的个体,你活在一张人情网里,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你,关心着你。

现在,我离家越来越远,也越来越习惯被别人直呼其名。有时候,在深夜的写字楼里,看着窗外冰冷的灯火,我会突然无比怀念老家的那种“混乱”。我想念那个一喊“猴子”,就有人应声的世界;我想念那个喊一声“三婶”,就能蹭到一碗热腾腾的饺子的黄昏;我想念那个不管我走多远,一回去,依然会被人用那个土得掉渣的小名呼唤的感觉。

那个名字,那个 绰号 ,那个复杂的亲戚称谓,它在提醒我:你是谁,你从哪里来。它像一根看不见的风筝线,无论我飞到多高的天空,线的那一头,永远都系在那个叫做“老家”的地方。所以, 老家的人一般怎么称呼 ?他们称呼的,不是一个代号,而是一段人生,一份情感,一个永远也回得去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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