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候午饭怎么称呼客人?探寻“过午”与“赏光”间的风雅

说真的,你有没有想过,当咱们现在张口就是“中午吃个饭呗”的时候,古人,那些穿着宽袍大袖、走在青石板路上的古人,他们怎么说?这事儿要是深究起来,简直比一出戏还有意思。它不是一个简单的词汇替换问题,背后藏着的是一整套的生活节奏、社交礼仪,还有那份独属于那个时代的,慢悠悠的、充满人情味儿的烟火气。

首先得颠覆一个概念。我们现在雷打不动的一日三餐,在古代很长一段时间里,其实是“奢侈品”。寻常人家,尤其是广大的劳动人民,一天就吃两顿——早上一顿叫“朝食”,下午申时(大概三四点)再来一顿叫“哺食”或者“飧”(sūn)。那么,中午那顿饭呢?对,正午时分的这一餐,很多时候,它根本就不存在。

所以,当一个古人要请你吃 午饭 ,这事儿本身,就透着一股不寻常的郑重。它意味着,这顿饭绝不是为了填饱肚子那么简单,它是一场专门为你安排的社交活动。

古时候午饭怎么称呼客人?探寻“过午”与“赏光”间的风雅

那么,他们到底怎么称呼这顿饭和被请的客人呢?

你可能会想到“中饭”或者“午膳”。没错,这些词是存在的,但总觉得少了点味道,太“书面语”了,像是史书里冷冰冰的记载。真正活在当时人口中的,是那些更有画面感的词。

比如,一个特别美的词,叫“ 过午 ”。

你品品这两个字。它不是直白地说“吃午饭”,而是说“一起度过正午这段时光”。这里面有一种时间的流动感,一种从容不迫。太阳走到天顶,万物影子最短,一天中最炽热、最光明的时候,我们停下手中的活计,坐下来,吃点东西,聊聊天。这叫“过午”。邀请一位客人,自然就是请他来“过午”。“李兄,明日得闲否?不妨来我府上 过午 小叙。”听听,这意境是不是一下子就出来了?它强调的不是“饭”,而是“午”这个时间节点,以及“一起度过”这个动作。

在北方,尤其是乡土气息浓厚的地方,还有一个词,叫“ 晌午饭 ”。这个词就更接地气了。“晌午”这个词本身就带着阳光的味道,仿佛能看到黄土地上,农人直起晒得黝黑的腰,用袖子擦一把汗,望向村里升起的袅袅炊烟。主人家热情地招呼:“客官,赶了这么远的路,留下来吃顿 晌午饭 再走吧!”这里面没有那么多文绉绉的客套,全是朴实的、热腾腾的善意。

还有一个词,常常被我们误解,那就是“ 点心 ”。

千万别以为古代的“点心”就是咱们现在下午茶的那些小蛋糕、小饼干。在某些语境下,古代的“点-心”,意思是“给空着的肚子稍微补充一点”,它可以是两餐之间的加餐,分量可大可小。在宋朝,市民生活丰富起来,一日三餐逐渐普及,中午这顿饭,有时候就被谦虚地称为“点心”。《水浒传》里,英雄们动不动就说:“先切二斤熟牛肉,打一角酒来,我等先 点心 。”你看看,二斤牛肉一角酒,这哪里是“点心”,这分明就是一顿正经的硬菜啊!所以,如果一位富家的员外请你去他家“用些点心”,你可别真以为是吃几块绿豆糕,那很可能是一场丰盛的午宴。

说完了饭,再来说说怎么称呼“客人”。

其实,古人很少会直接说“午饭的客人”这么直白。邀请的艺术,全在那些动词和敬语里。他们不直接说“请你”,而是说“ 赏光 ”。

赏光 ”这两个字,简直是把主客之间的位置感和尊重感拉满了。“赏”是赏赐,“光”指的是对方的光临。意思是,您能来,是赏脸给我,您的到来让我这个地方都蓬荜生辉了。这是一种极高的抬举,把姿态放得极低,把对方捧得极高。“明日舍下备了水酒,不知您可否 赏光 ?” 这句话说出来,对方就算再忙,心里也是舒坦的,多半也就应了。

与“赏光”异曲同工的,还有“ 屈驾 ”——委屈您的车驾,到我这个小地方来。同样是把自己的身份压到尘埃里,来凸显对客人的尊重。

当然,也有谦虚的说法。最常见的就是“ 便饭 ”。

“不成敬意,一顿 便饭 而已。”这是中国式待客的经典台词。嘴上说着“随便吃点”,厨房里可能已经炖上了老母鸡,蒸上了大肥蟹。这是一种独特的文化心理,既不想让客人觉得有压力,又要在行动上拿出最高的热情。这顿“便饭”,吃的不仅仅是饭菜,更是主人那份藏在谦辞背后的、沉甸甸的情谊。

如果是关系更近的朋友,或者场合更风雅一些,可能会说请你来“ 小酌 ”。“小酌”,字面意思是喝几杯小酒。但它往往是开启一场午宴的钥匙。酒是引子,有了酒,话匣子才能打开,情感才能流动起来。从“小酌”开始,一道道菜肴流水般上来,一中午的时光就在推杯换盏、谈笑风生中悄然滑过。这顿饭,叫“小酌”,也叫“雅集”,更叫“情分”。

所以你看,古时候午饭怎么称呼客人,从来不是一个孤立的语言问题。它是一个场景,一幅画卷。

想象一下:一个夏日的午后,蝉鸣阵阵,你收到一张请柬,上面用隽秀的毛笔字写着“敬邀明日过午小酌”。你心领神会,知道这不是一顿简单的饭局。第二天,你穿过挂着红灯笼的门楼,走进一个有假山、有流水的庭院。主人早已在水榭里备下酒菜,拱手相迎,口中说着:“劳动大驾,备了些许 便饭 ,还望不要嫌弃。”

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酒杯里映着彼此的笑脸。这顿饭,它不叫“午餐”,它叫“ 过午 ”,是共同度过的一段美好时光;你也不是“客人”,你是来“ 赏光 ”的贵人。

这背后,是一种已经远去的精致和从容。在那个没有手机、没有外卖的年代,每一次邀请,每一次赴宴,都是一次郑重其事的相聚。语言,只是这场仪式感的开端。它用一种极其委婉、极其尊重的方式,为这段相聚铺上了温暖的底色。而我们今天,或许拥有了更高效的沟通方式,却也可能在不经意间,丢失了语言里那份最值得回味的温情与风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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