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怎么说呢。就挺……奇妙的。
起因特简单,上周末跟她和她那帮朋友去玩剧本杀,一个新来的小男生,估计是第一次见她,全程星星眼,一口一个“哥,你真牛!”、“哥,你下一轮怎么想的?”。我呢,就坐在她旁边,安安静静地当个小透明,嗑着瓜子,看着她在那儿指点江山,气场全开。
那叫一个帅。真的。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那种,是客观存在的,那种雌雄莫辨的,带着少年气的利落和清爽。短发,眉眼深邃,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工装裤,手腕上就一块运动手表。她一思考就习惯性地轻蹙眉头,手指敲着桌子,逻辑链一环扣一环,把所有人都绕进去,最后再轻飘飘地给你个答案。全场,无论男女,都被她拿捏得死死的。

我也挺骄傲的,我女朋友,牛吧。
直到中场休息,那个小男生端着杯可乐凑过来,看看她,又看看我,脸上是那种纯真又带着点憨的纠结。他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那个……我该怎么称呼您?”
“您”。
我差点没把嘴里的瓜子壳喷出来。
你看, 有人叫她哥哥怎么称呼我 ,这根本不是一个简单的称谓问题,这简直是一道直击灵魂的哲学题。它考验着当代社会的人际关系、性别认知和语言的边界感。
在那一刻,我脑子里闪过了无数个弹幕。
叫“嫂子”?我的天,别。这个词一出来,我脑子里自动就浮现出穿着围裙、端着一盘饺子笑呵呵走出来的贤惠形象。不是说这形象不好,但跟我本人,跟我们的关系,那真是八竿子打不着。再说了,他叫她“哥”,一个雄性称谓,然后扭头叫我“嫂子”,一个依附于这个雄性称谓的传统女性角色,这辈分和关系链瞬间就给我整得跟旧社会大宅门似的。 我们俩是平等的伴侣,不是大哥和他的女人。
叫“姐”?听上去好像没什么毛病。但……怪。非常怪。他叫她“哥”,叫我“姐”,我们俩听着像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妹。那我们俩这恋爱谈的,岂不是有点挑战伦理的意思?而且,这完全抹掉了我和她之间最核心的—— 亲密关系 。
叫“哥的女朋友”?太长了,也太直白了。像是在自我介绍的PPT上打出的一行字,生硬,没有一丝人情味。而且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尴尬感,好像我生怕别人不知道我是她女朋友一样。
那一瞬间的沉默,空气都仿佛凝固了。我那被大家叫做“哥”的 女朋友 ,挑了挑眉,伸手揽住我的肩膀,对着那个小男生一笑,那笑容里带着点痞气和了然,她说:“叫她名字就行。或者,叫老板,我们家她说了算。”
周围的朋友们瞬间爆笑。那个小男生也挠着头嘿嘿嘿地笑了,紧张感一扫而空,端着可乐给我说:“对不起对不起,老板好!”
一场小小的社交危机,就这么被她四两拨千斤地化解了。
但这件事,在我心里却盘桓了很久。
有人叫她哥哥怎么称呼我 ,这个问题其实暴露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当一个女性因为其性格、行为或者外形,而被赋予了一个传统意义上更偏向男性的称谓时,她身边的、处于亲密关系中的另一半,其身份标识就变得模糊了。
人们的惯性思维里, “哥” 这个字,背后捆绑了一系列的联想:强大、可靠、有担当、能罩着人。而“哥”的伴侣,自然而然地就被代入到了“被保护者”的角色里。所以“嫂子”这个词才会第一时间跳出来,因为它符合社会对这种权力结构关系的想象。
可现实呢?
现实是,我女朋友确实很“哥”。她会单手把我拎不动的行李箱扔上置物架;会在我工作受委屈的时候,条理清晰地帮我分析利弊,而不是只会说“抱抱”;会记得所有复杂的路,是个人形GPS;会在一群人里,永远是那个做决定、控场子的人。她的朋友们,无论男女,都服她,依赖她。
但我在她身边,也不是什么柔弱的小娇花。我有我自己的事业,有我独当一面的领域。我们是彼此的依靠,是队友,是战友,也是最柔软的港湾。我们的关系,是一种动态的平衡,今天你carry全场,明天我为你遮风挡雨。 它远远超出了“哥”和“嫂子”这种简单粗暴的标签所能定义的范畴。
所以,当别人纠结于 怎么称呼我 的时候,其实是在用他们有限的认知框架,来试图套住我们无限丰富的关系模式。
后来,我跟她还正儿八经地讨论过这个问题。
我窝在沙发上,晃着腿问她:“哎,以后再有人问‘我该怎么称呼你女朋友’,你准备怎么回答?”
她当时正戴着耳机打游戏,头都没抬,随口说:“看情况。”
“什么叫看情况?”
“想占我便宜的,”她操作着手柄,屏幕上火光四溅,“我就让他叫你祖宗。”
“噗。”
“真心实意拿我当朋友的,”她顿了顿,打完一局,摘下耳机看着我,眼神很认真,“我就告诉他们, 这是我爱人,你叫她名字,是对她最基本的尊重,也是对我的尊重。 ”
那一刻,我心里所有的纠结、好笑、甚至是一点点的不爽,全都烟消云散了。
是啊,名字。一个人的名字,是TA最独特、最根本的符号。当所有的社会标签、关系定位都变得复杂和不适用时,回归本源,称呼一个人的名字,就是最好的方式。
它意味着,我看到了你,你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而不是谁的附属。
所以,如果现在还有人问我, 有人叫她哥哥怎么称呼我 ?
我会笑着告诉他:
如果你是她的朋友,你可以叫我名字。熟悉了之后,你想叫我什么外号,只要我乐意,都行。我们可以一起开玩笑,一起吐槽她。
如果你只是个陌生人,出于礼貌,你可以称呼我“女士”,或者直接问:“请问怎么称呼您?”
但最重要的是,你不需要因为她被叫做“哥”,就预设我的角色。
我的角色,由我自己定义。
我们的关系,由我们自己感受。
它可能不符合任何一种传统的叙事模板,但它真实、鲜活,充满了我们两个人独一无二的印记。她可以是我的“哥”,也可以是我的小公主;我可以在她面前撒娇,也可以为她撑起一片天。
称呼,不过是一个代号。而爱,是无数个无法被命名的瞬间。比如她此刻,皱着眉看我写下这些文字,然后凑过来,在我脸上亲一下,含糊不清地说:“写什么呢?让我看看……哟,又在夸我帅啊?”
你看,这种时候,什么“哥”啊“老板”的,都不重要了。
她就是她,我爱的人。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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