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问题，听着简单，对吧？不就是叫个名字嘛。但你把这事儿搁在温莎家，那可就完全是另一码事了。一个称呼，背后是 प्रोटोコル (protocol)，是权力，是亲情和君臣界限的纠葛，甚至是一部浓缩的兄弟关系变迁史。它绝不是一句“嘿，哥们儿”那么轻松。
咱们就拿眼下最火的这对兄弟——威廉和哈里来说。在那个举世瞩目的加冕典礼上，当威廉王子，作为王位第一顺位继承人，跪在 英王 查尔斯三世面前宣誓效忠时，他称呼的是“Your Majesty”（陛下）。这是最正式、最公开的场合，称呼代表的是对君主的绝对臣服。但我们今天要聊的，是 英王的亲兄弟 ，比如未来的威廉国王和他的弟弟哈里。
你得想象那个画面，在威斯敏斯特教堂那种庄严肃穆、连呼吸都带着回响的地方，哈里，这个曾经和他一起在草地上打滚、分享少年秘密的亲弟弟，如今必须微微躬身，口中吐出的不再是那个亲昵的‘Wills’，而是冷冰冰、带着距离感的‘ 国王陛下 ’。
一个称呼，两个世界。
在哈里的自传《备胎》（Spare）里，我们窥见了一丝昔日的温情。他管威廉叫“ Willy ”，而威廉管他叫“ Harold ”。看，多正常，多有烟火气的兄弟昵称。这里面没有王储和王子的身份鸿沟，只有哥哥对弟弟的戏谑，弟弟对哥哥的依赖。那是属于他们俩的私密语言，是肯辛顿宫童年时光的密码。我相信，在戴安娜王妃还在世的那些年里，在伊顿公学的宿舍里，在两人一起参军、互相打气的日子里，“Willy”这个词，一定是哈里最常挂在嘴边的。
然而，当 英王 这个身份一旦加冕，一切都变了。
公开场合，没得商量。任何王室成员，包括 亲兄弟 ，都必须使用正式头衔。这不仅仅是礼貌，这是对“王权”这个概念本身的尊重。你尊敬的不是你的哥哥“Willy”，而是“联合王国及其它领域和领土的君主、英联邦元首、信仰的捍卫者”。这个头衔长得能噎死人，但它代表的，是整个国家的象征。所以，在公众面前，哈里必须叫威廉“ 陛下 ”（Your Majesty），在稍微不那么正式但仍有外人在的场合，也得是“殿下”（Your Royal Highness），直到威廉登基，就只剩下“陛下”了。
这是一种身份的切换，一种近乎人格分裂的生存法则。关起门来，在只有他们两人的空间里，理论上，哈里或许还能叫一声“ Wills ”。但……你觉得，现在还可能吗？
随着兄弟俩的关系降至冰点，这种称呼的转变就更具戏剧张力了。我猜，即便是私下里，那声熟悉的“Willy”也早就被更生分的“William”所取代。称呼的变化，是情感疏远的晴雨表。当哈里在访谈中，用一种平静到近乎冷漠的语气提及“my brother”或者“the Prince of Wales”时，你就知道，有些东西，碎了，再也拼不回来了。那个属于“Willy”和“Harold”的时代，彻底结束了。
这种“称呼难题”可不是现代王室的专利，它贯穿了整个英国历史。
咱们往回倒一倒，看看乔治六世，就是电影《国王的演讲》里那位。他登基前，家人都叫他“ Bertie ”。他的哥哥，爱德华八世，那个为了辛普森夫人“不爱江山爱美人”的温莎公爵，家人叫他“ David ”。他们俩的信件里，充满了这种亲昵的称呼。
可当“David”退位，“Bertie”被迫扛起王冠，成为乔治六世国王时，一切都不同了。在他们后来的通信和会面中，“Bertie”这个名字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对“ The King ”（国王）的尊称。而乔治六世，也必须以君主的身份，来处理他这位曾经是国王、如今只是个公爵的哥哥惹出的种种麻烦。称呼的改变，是责任和命运的强行 переключение (switching)。那个口吃、害羞、依赖哥哥的“Bertie”死了，活下来的是必须为整个国家负责的 英王 。
所以， 英王的亲兄弟怎么称呼他 ？
答案是： 看在哪儿，看对谁，更要看他们的关系怎么样。
- 在聚光灯下，在万民之前 :只有一个答案——“ 陛下 ”（Your Majesty）。这是铁律，是表演给全世界看的君臣之礼。
- 在家庭聚会，有其他长辈或成员在场 :可能会是稍微不那么僵硬的称呼，但依然会带着头衔，比如直接称呼“ The King ”。
- 在绝对私密的二人空间 :这才是最考验人性的地方。如果兄弟情深，一声尘封已久的 昵称 ，比如“Wills”或者“Bertie”，或许还能在某个瞬间脱口而出。但这声昵称背后，承载了太多复杂的感情：是怀念，是试探，也可能是一丝不甘。
- 当关系破裂时 :公开场合依旧是“陛下”，但私下里，可能连一个正式的名字“William”都懒得叫，直接变成了冷冰冰的“他”（him）或者“我哥”（my brother）。
说到底，这声称呼，就像一道精准的刻度尺，丈量着从手足到君臣的距离。这个距离，有时近在咫尺，有时远隔天涯。成为 英王 ，或许得到了整个世界，但代价，可能就是失去一个可以随时随地直呼其名的 亲兄弟 。
你想想，这得是多拧巴的一种体验？上一秒，你还在和你的哥哥为了抢最后一块饼干而拌嘴，下一秒，你就得对他鞠躬，称他为“陛下”。这种身份的割裂感，恐怕是生于王室最大的悲哀之一。那顶王冠，在赋予无上荣耀的同时，也像一个紧箍咒，勒住了一切正常的人类情感。
所以，下次再看到王室兄弟同框的画面，别光看他们穿了什么、说了什么。仔细听，或者说，仔细去感受他们之间那微妙的称呼，或者……称呼的缺失。那里面，藏着比任何官方传记都更真实的，关于权力、亲情和人性的全部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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