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问题问得,就有意思了。它不是在问一个标准答案,它在问一种气氛,一种感觉,一种弥漫在紫禁城、未央宫、大明宫里,那种让人膝盖发软、后脖颈子发凉的气味。 权倾朝野的大臣怎么称呼 ?呵,这可不是翻翻《礼记》就能找到答案的事儿。这称呼里头,藏着的是生杀予夺,是人心的向背,是整个帝国权力天平的微妙倾斜。
你以为叫一声“ 丞相 ”或者“ 相国 ”,这事儿就完了?太天真了。
当一个人的权力大到皇帝都得看他脸色的时候,那个冰冷的官职,早就装不下他那膨胀到快要撑破天际的欲望和威势了。称呼,就成了一门艺术,一门在刀尖上跳舞的艺术。

咱们先说说那摆在台面上的,官方认证的“高帽”。
最顶级的,自然是“ 相国 ”。听听,国之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吕不韦、萧何、曹操,哪个不是跺一脚,整个王朝都要抖三抖的人物?叫一声“相国”,那得是发自肺腑,带着敬畏。但当曹操被汉献帝尊称为“相国”时,那两个字的分量,恐怕汉献帝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那不是尊敬,那是恐惧的遮羞布。
再往下,就是我们最熟悉的“ 丞相 ”了。诸葛亮是丞相,李斯是丞相。这俩字,本身就代表着文官集团的巅峰。在正常的朝代,见到丞相,毕恭毕敬地称一声“相爷”,这是规矩。但如果这位相爷,是严嵩那样的 权臣 ,你觉得一声“相爷”够吗?不够,远远不够。那些想要求官、保命、发财的人,会绞尽脑汁地在称呼上做文章。他们会叫“恩相”,一个“恩”字,就把赤裸裸的权力交换,包装成了知遇之恩、提携之情。听着恶心不?但当时的人,就吃这一套。他们叫得越肉麻,严嵩听着就越舒坦。这称呼,就是一张门票,一张通往权力核心的门票。
还有些更虚的,比如“太师”、“太傅”、“太保”。三公之位,尊贵无比。但很多时候,这些都是荣誉称号,是皇帝给那些功高盖主但又得安抚的老臣的“养老保险”。可一旦这些虚衔,落到了一个正值壮年、野心勃勃的 权臣 头上,那味道就全变了。董卓就当过太师,你敢只叫他“太师”?你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那时候的人们,私下里,恐怕早就用各种能想到的、最能形容魔鬼的词来“问候”他了。
真正能体现一个 权倾朝野的大臣 地位的,从来不是官职,而是那些“非官方”的、甚至是“僭越”的称呼。这些称呼,才是权力最真实的体温计。
首当其冲,必须是“ 九千岁 ”。
这三个字一出来,脑子里是不是立刻就有画面了?那个面白无须、眼神阴鸷的明朝大太监魏忠贤。皇帝是“万岁”,他,就敢是“ 九千岁 ”。只差一千岁,这一千岁,是他留给皇帝的最后一点面子,也是他悬在所有人头顶上的一把刀。你想想看,当满朝文武,三跪九叩,山呼“ 九千岁 ”的时候,那是一种何等荒诞又恐怖的场景?这已经不是一个称呼了,这是一种政治表态,是一种个人崇拜的极致。你叫了,就是我的人;你不叫,那你就是我的敌人。这三个字,比任何官衔都好用,它是筛选忠诚的筛子,也是收割生命的镰刀。简直了。
再说一个,“ 摄政王 ”。
这个词一出,多尔衮的形象就立起来了。他不是皇帝,但胜似皇帝。顺治小皇帝坐在龙椅上,更像个吉祥物。真正发号施令的,是这位“皇父 摄政王 ”。你注意这个前缀,“皇父”,我不仅是你的叔叔,我还是你爹。这是何等的霸道,何等的昭然若揭!在朝堂上,你不能叫他“王爷”,那太生分了,显得你没眼力见。你得恭恭敬敬地,随着小皇帝的口气,透着那么一股子亲热又敬畏的劲儿,那才算把马屁拍到了点子上。这称呼,就是把他和皇帝捆绑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牢不可破的权力共同体,谁反对他,谁就是反对皇帝,反对大清。
除了这些极端的例子,还有很多微妙的、藏在日常对话里的称呼。
比如,有些人会称呼权臣为“阿父”或者“尚父”。姜子牙被周武王尊为“尚父”,那是真心实意。但当一个宦官或者外戚,被小皇帝这么叫的时候,那味道就不对了。这是一种权力关系的倒错,是国法向家法的屈服。皇帝都认他当爹了,你一个外臣,还敢把他当臣子看?
还有一种,更隐蔽,但也更见功力。就是直接省略官职,称呼其“府上”或者干脆就一个“公”字。比如,“此事,需禀明公府。”“一切听公的安排。”这个“公”,指代的是谁,大家心里都门儿清。这种称呼,透着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仿佛这位 大臣 的意志,已经等同于国家的意志,他的府邸,就是另一个权力中心。这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更能体现其 权倾朝野 的地位。
所以你看, 权倾朝野的大臣怎么称呼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语言学问题,这是一个社会学和心理学问题。
称呼,是权力的回声。权力越大,回声越响,形态也越光怪陆离。
对于那些依附于他的人来说,称呼是谄媚的工具,是输诚的信号。他们会用最华美、最亲昵、最夸张的词汇,去堆砌一座语言的纪念碑,让自己在这座碑上,能占一个好点的位置。
对于那些恐惧他的人来说,称呼是保命的护身符。他们会字斟句酌,生怕一个用词不当,就引来杀身之祸。他们的每一次开口,都是一次小心翼翼的试探。
而对于那些憎恨他的人来说,称呼则是无声的诅咒。他们在朝堂上恭敬地喊着“相爷”“ 九千岁 ”,可一转身,回到自己的书房里,笔下记录的,可能就是“国贼”“巨奸”“ 奸雄 ”。
说到底,当一个人的权力大到可以扭曲规则时,他的名字、他的官职,都变得不再重要。他本身,就成了一个符号,一个图腾。人们称呼的,不是那个有血有肉的人,而是他背后那头名为“权力”的、看不见摸不着却能吞噬一切的巨兽。
称呼,不过是给这头巨兽,披上了一件人皮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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