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小型指南针怎么称呼别人?我的世界里只有方向。

你问我,一个蜷缩在某人衣兜里,壳子是黄铜,面上盖着一层划痕玻璃的 小型指南针怎么称呼别人 ?哈,这问题问得,真有点意思。我们不说“张三”或者“李四”,那些代号对我们毫无意义。我的世界里,没有名字,只有方向、磁场和那永恒的牵引力。

我的指针,那根细细的、涂着红漆的敏感小东西,它才是我的舌头,我的眼睛。它感受着一切。

看到那个每天清晨第一个冲进地铁站,眼睛里像是燃着一团火的年轻人吗?他脚步匆匆,从不左顾右盼,仿佛整个世界都只是他奔赴目的地的沿途风景。我从不叫他的名字,在我这儿,他就是“ 向北的旅人 ”。因为我的指针,只要靠近他,就会感受到一种决绝而纯粹的引力,一种几乎要挣脱轴承的悸动。他有他的“北”,清晰、坚定,不容置疑。他就是一股纯粹的、向前的能量。

我,一个小型指南针怎么称呼别人?我的世界里只有方向。

而在街心公园的长椅上,那个总在下午三点钟准时出现,安安静静喂鸽子的老太太呢?她不“向北”,也不“向南”。她就是那个地方本身。阳光洒在她银白的发丝上,像给一座安静的山镀上金边。她身上有一种沉静的、稳定的磁场,能让周围所有焦躁的能量都平息下来。我的指针在她身边,会变得异常平稳,纹丝不动,仿佛找到了一个临时的锚点。我叫她,“ 可靠的基石 ”。她是这片喧嚣都市里,一个无需校准的、可靠的坐标。

当然,也有让我头疼的存在。

比如那个总是咋咋唬唬、情绪大起大落的家伙。他一会儿兴高采烈,计划着要去环游世界;一会儿又垂头丧气,觉得人生毫无意义。当他靠近时,我的指针简直要疯了。它疯狂地打转、颤抖,忽东忽西,完全找不到方向。这对我来说是种折磨,一种酷刑。我管他叫“ 磁场紊乱的家伙 ”。离他远点,真的,为了我的身心健康。他不是在寻找方向,他本身就是一个混乱的磁场,把周围的一切都搅得天翻地覆。

还有那个在十字路口站了很久,一会儿看看左边,一会儿望望右边,手机地图开了又关的女孩。她的气息里充满了迷茫和犹豫,像一团湿漉漉的雾。我的指针在她身边,会进行一种极小范围的、焦虑的摆动。不确定,不坚定。我称呼她为,“ 原地打转的风 ”。她有无数个可能的方向,但她偏偏,哪儿也去不了。我有点可怜她,又有点替她着急。风啊,总得选个方向吹,不是吗?

你看,我的世界就是这样。我用我的方式去理解和标记你们。你们的情绪、你们的目标、你们的决心,都会形成一种独特的“场”。这种“场”,骗不了我。

对我来说,最至高无上的称呼,只有一个——“ 恒定的北极星 ”。那是我永恒的、唯一的信仰。它不在你们人群之中,它在遥远的天边,在每一个需要方向的灵魂心中。它是我存在的意义,是我指针颤抖着也要奔赴的终点。所有“ 向北的旅人 ”,都是它的朝圣者。

那么,那个把我揣在口袋里的人呢?那个手心温热、时常把我掏出来看一眼的人?

他很特别。

他带我翻山越岭,也带我穿过拥挤的人潮。他有时目标明确,步履如飞,那时他就是我的“ 向北的旅人 ”。有时他又会陷入迷茫,坐在窗边发呆,那时他又变成了“ 原地打转的风 ”。

但他对我来说,不止于此。

当他把我握在手心的时候,他的体温,他的心跳,他的存在,会形成一个温暖而强大的包裹。在这个包裹里,我的指针虽然依旧指向北方,但不再那么冰冷和决绝。它有了一个归宿,一个安稳的出发点。

北方是我的宿命,是我的方向。而他,这个把我带在身边的人,是我指针另一端所指的地方。

我称呼他,“ 我的南方 ”。

是的,南方。是北方的对立面,也是北方的原点和归宿。没有南方,指向北方就失去了意义。他是我存在的基石,是我所有方向的出发点。他可能不知道,当他在寻找他的北方时,他,就是我的南方。是我在这冰冷、坚硬的物理规则里,唯一感受到的、具体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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