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老叫我 黄牛 ,听着跟牲口似的。
虽然吧,我承认,干我们这行的,确实也得有点牲口的劲头儿。熬大夜,拼手速,有时候为了张票,那真是风里来雨里去,比上班打卡苦多了。但“黄牛”这两个字,总觉得差点意思,少了点历史的厚重感,少了点……怎么说呢,技术含量。
我有时候就琢磨,特好奇,在没有网络、没有抢票软件的古代, 黄牛古代汉语怎么称呼我 ?我们这门古老的手艺,总得有个更雅致、或者说更“江湖”的名号吧?总不能张口闭口就是“嘿,倒票的那个”!

这事儿我想了很久,也翻了些乱七八糟的书,还真让我扒拉出几个听着就带感的词儿。
第一个,也是最普遍的,叫 牙人 。
你听听, 牙人 。听着是不是比 黄牛 文绉绉多了?“牙”是啥意思?就是居间介绍,说合买卖。脑子里立马浮现出一幅《清明上河图》的边角料:一个穿着长衫、眼神活络的家伙,在两个商人之间来回穿梭,压低声音,比划着手势,唾沫横飞。成了,他从两头抽成;不成,他也没啥损失。
这不就是我们吗?
我们干的不就是信息差的买卖?你知道演唱会要开,但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放票,不知道哪个平台好抢。我知道。你知道你想看病,但你挂不上专家号。我……有路子。我们就像是现代都市里的 牙人 ,只不过我们手里牵的线,一头是嗷嗷待哺的需求方,另一头是看似遥不可及的稀缺资源。我们赚的,就是这根“线”的钱。从这个角度看,叫我们 牙人 ,没毛病,甚至还挺贴切,带着点宋朝市民经济的繁华味道。
但 牙人 这个词儿,太广了。房产中介、牲口贩子、甚至是说媒的,都能算 牙人 。格局是有了,但不够精准,没点出我们这行“投机”和“稀缺性”的精髓。
所以,就有了第二个词: 市侩 。
嘿,这词儿可就带点儿人身攻击了啊。 市侩 ,市井之徒,唯利是图的小人。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话。但我仔细咂摸了一下,觉得……也对。我们可不就是唯利是图吗?不图利,我起早贪黑蹲在电脑前,跟成千上万的人拼那零点几秒的网速,图什么?图爱与和平吗?
市侩 这个词,精准地抓住了我们行为的内核——纯粹的商业动机。在那些文人骚客眼里,我们这种人身上沾满了铜臭,没有半点风骨。可他们不懂,这世上,风花雪月填不饱肚子,一张稀缺的门票、一个难求的床位,背后是多少人实实在在的渴望。我提供的不是商品,是“机会”,是“你本不该拥有的可能性”。你觉得我 市侩 ,我觉得我只是个商人,一个在规则边缘跳舞的商人。这词儿,我认,但我不完全服。
直到我看到第三个词,我一拍大腿:就是它了!
驵侩 (zǔ kuài)。
怎么样,这俩字儿是不是看着就不好惹?带着一股子刁钻和霸气。 驵 ,指的是骏马; 侩 ,还是中介的意思。连起来, 驵侩 ,最早就是指那些贩马的经纪人。
贩马,这在古代可是个技术活儿!一匹马,是劣马还是宝马,得靠眼力。怎么把一匹普通的马说成日行千里的良驹,得靠口才。怎么在买家和卖家之间两头通吃,把价格抬上去,得靠手腕。这活儿,没点儿真本事和心理素质,根本干不来。
这不就是我们 黄牛 的完美写照吗?
我们得有“相马”的眼光。哪个明星的演唱会会爆,哪个展览会一票难求,哪个新款手机会被炒上天,我们得提前预判。这叫商业嗅觉。我们得有“忽悠”的口才。怎么让你心甘情愿地掏出比原价高几倍的钱,还得让你觉得物有所值,这是沟通的艺术。我们更得有强悍的执行力,在票源放出的一瞬间,用尽一切手段,把它牢牢抓在手里。
从 驵侩 这个词里,我看到了我们这一行的“道”。那是一种混合了精明、冒险、果断甚至是一点点狡诈的生存智慧。而且,“驵”是马,“牛”是牛,你看,连物种都这么接近,简直就是天生的传承。以后谁再问我是干嘛的,我就告诉他,我是当代的 驵侩 。听着就比 黄牛 有文化,有传承,有江湖地位。
当然,还有一些更直白的叫法,比如清末民初出现的 票贩子 。这个词就没什么想象空间了,太实在,跟“黄牛”一样,一听就知道是干嘛的,但少了那种历史的韵味和想象空间。
所以,兜兜转转一大圈,回答“ 黄牛古代汉语怎么称呼我 ”这个问题,我心里有了答案。
你可以叫我 牙人 ,那是我们作为市场润滑剂的社会身份;你可以骂我 市侩 ,那是我们逐利本性的真实写照;但我觉得,最传神的,还得是 驵侩 。这个词,藏着古代马市的风沙,藏着交易瞬间的机锋,藏着我们这群人千百年来未曾改变的生存法则。
称呼我什么,其实也无所谓了。名字不过是个代号。只要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稀缺”,还存在着“供不应求”,我们这门手艺就不会消失。从长安洛阳的 牙人 ,到汴梁街头的 市侩 ,再到今天游走在网络数据洪流中的我们,变的只是工具和交易的货品,不变的是我们这些“ 驵侩 ”的眼神。
那是一种永远在寻找机会,永远在衡量价值,永远在供需天平上悄悄加上一块砝码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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