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课的参与者怎么称呼?从学生到“客户”,身份变迁的背后

说起补课,那画面感就来了。傍晚时分,写字楼里一格一格亮起的灯,像不像一个个巨大的蜂巢?孩子们,哦不,是那些 补课的参与者 ,就在这些格子里嗡嗡作响。但问题来了,我们到底该怎么称呼他们?这事儿,可真没那么简单。

最开始,最政治正确,最不会出错的叫法,当然是“ 学生 ”。听起来多好,充满了对知识的渴求,对未来的向往。老师在讲台上挥斥方遒,学生在下面奋笔疾书。但这词儿,现在用在补课这个语境里,总觉得有点……怎么说呢,有点过于纯洁了,甚至有点虚伪。它掩盖了太多东西。当一个孩子周末的时间被切割成数学两小时、英语两小时、物理两小时,当他的眼神里只有疲惫和麻木,而不是对知识的好奇时,你再叫他一声“学生”,自己都觉得有点亏心。那份神圣感,早就被排得满满当当的课程表给磨没了。

于是,机构们发明了一个更“专业”的词儿:“ 学员 ”。一字之差,天壤之别。“学生”是身份,带着教育的属性;“学员”是资格,带着消费的烙印。你听,培训机构的前台总是客客气气地问:“您好,是来咨询的学员家长吗?”你看,这称呼一下子就把关系拉开了,也摆正了。你交了钱,你就是我们这儿的“员”,是来接受我们“培训”服务的。这背后,是一整套逻辑的变轨,教育从一种带有神圣光环的“传道受业解惑”,滑向了一场明码标价、承诺结果、甚至可以“不满意就退款”的商业消费行为。 学员 ,这个词,精准、冷静,但是冰凉。

补课的参与者怎么称呼?从学生到“客户”,身份变迁的背后

然而,在家长们的嘴里,他们永远是那个最朴素的称呼:“ 孩子 ”,或者更亲昵一点,“ 我家娃 ”。这个称呼里,藏着中国式父母最复杂的情感。有爱,有焦虑,有期望,有不忍。电话里跟老师沟通的时候,他们会说:“老师,我们家 孩子 最近状态怎么样?”语气里满是小心翼翼。他们把娃送进补习班,心里跟刀割一样疼,嘴上却还要说着“都是为了你好”。“孩子”这个称呼,是这场全民补课运动中最柔软、也最拧巴的一环。它提醒着所有人,无论外面的世界如何定义他们,在家里,他们首先是一个需要被爱、被理解的个体,而不是一个需要被填充知识的容器。

可一旦矛盾激化,当投入与产出不成正比时,一个更赤裸裸的称呼就登场了。

就俩字儿, 客户

你没听错。当家长们拿着合同,指着“提分承诺”的条款,跟课程顾问拍桌子的时候,孩子已经不再是孩子,老师也不再是老师。整个关系,瞬间变成了最纯粹的甲方乙方。 客户 花了钱,购买的是一个“分数提升”的服务。服务不到位, 客户 就有权投诉,有权要求赔偿。在这种语境下,补课老师的压力陡增,他们不仅要会讲课,更要会“向上管理”,得把 客户 给伺候好了。孩子的每一次考试成绩,都像是一份递交给 客户 的KPI报告。好看,皆大欢喜;难看,那就准备迎接狂风暴雨吧。 客户 这个称呼,撕掉了最后一点温情脉脉的面纱,把教育的功利性暴露得一览无余。

比“客户”更让人心酸的,是一些在网络上、在家长群里流传的“黑话”。

比如, “鸡娃” 。这个词简直是近几年的一个缩影。被“打鸡血”的娃。他们不是主动学习的“学生”,甚至不是购买服务的“学员”,他们是被动接受一切安排的“被执行者”。他们的日程表,比上市公司CEO还满。他们的价值,似乎只剩下用奖状和分数来衡量。称呼他们为 “鸡娃” ,带着一丝调侃,一丝无奈,但更多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悲哀。每一个“鸡娃”背后,都站着一对焦虑到极致的“鸡血父母”。

还有一个更冰冷的,叫 “刷题机器” 。当一个孩子不再去问“为什么”,而只关心“这道题怎么解最快”,当他看到一道题,脑子里浮现的不是知识点,而是模板和公式时,他离 “刷题机器” 也就不远了。这个称呼,彻底剥夺了作为“人”的情感和思考,只留下了机械的、重复的、为了得分而存在的躯壳。累吗?废话。但机器是不会喊累的。

所以你看, 补课的参与者怎么称呼

这根本不是一个简单的名词选择题,这是一道反映我们这个时代教育焦虑的社会问答题。从“ 学生 ”到“ 学员 ”,是教育产业化的一个切片。从“ 孩子 ”到“ 客户 ”,是亲子关系与消费主义的激烈碰撞。而“ 鸡娃 ”和 “刷题机器” ,则是这场洪流中,被裹挟的个体最真实也最残酷的标签。

每一种称呼,都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不同角色的立场、心态和他们之间那根若即若离、时而温情时而紧张的弦。而那个坐在灯下,被无数称呼和定义包围的孩子,他自己想被称为什么呢?

也许,他只想在某个不补课的周末下午,能被简单地叫一声“小明”或者“小红”,然后痛痛快快地出去玩一会儿。就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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