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人怎么称呼金国公?从官样文章到民间唾骂的变迁

“国公”?听着多客气。可这俩字儿,在宋朝人嘴里,对上金国那帮人,味道可就全变了。这事儿吧,你不能一概而论,得分时候,分场合,更得分是谁在说。

咱们先说那层最虚伪的皮——官方文书。

两国还没彻底撕破脸皮,或者说,南宋被揍趴下,不得不俯首称臣的时候,那公文往来,可真是“彬彬有C”。金国的皇帝,宋朝得捏着鼻子叫“大金皇帝”;金国派来的使者,哪怕是个小角色,也得毕恭毕敬地称呼其官职,什么“元帅”、“尚书”,后面还得缀个“大人”。至于那些正儿八经的 金国公 、亲王,比如那个大名鼎鼎的完颜宗弼(也就是兀术),在正式的外交辞令里,你得叫他“都元帅越国王”,一个字都不能错。

宋朝人怎么称呼金国公?从官样文章到民间唾骂的变迁

这是规矩,是弱者的生存之道。那是一种被摁在地上摩擦后,还得挤出笑脸,拱手喊一声“上国天使”的憋屈,每一个字都浸透了不情不愿,藏着刀子。你以为写这些奏章的宋朝大臣心里没点数?他们比谁都清楚,纸上的礼貌,不过是给摇摇欲坠的半壁江山,争取多一口喘息的时间罢了。纯属场面话。

然后, 靖康之耻 来了。

这四个字,像一道天雷,把所有虚伪的客套都劈得粉碎。两个皇帝被像牵羊一样掳走,宗庙社稷毁于一旦,汴京城血流成河。从这一刻起,所谓的“国公”也好,“皇帝”也罢,在绝大多数宋朝人,尤其是中原百姓和南渡军民的语境里,彻底被扫进了垃圾堆。

取而代之的,是两个字: 金虏

“虏”,这个词太狠了。它不仅仅是“敌人”的意思,它带着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鄙夷,一种将对方非人化的决绝。它意味着野蛮、未开化、是文明的对立面。岳飞在他的《满江红》里写,“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这里的“胡虏”,指的就是女真人。你看,连吃肉喝血这种话都说出来了,你还能指望他们客客气气地喊一声“国公大人”吗?

做梦。

从皇帝到士大夫,再到贩夫走卒,这个称呼迅速统一了战线。官方文书里可能还会遮遮掩掩,但在私下里,在那些充满激愤的奏疏里,在文人墨客的诗词里,“金虏”、“北虏”、“索虏”,简直成了标配。辛弃疾的词里,“追亡逐北,笑谈渴饮,匈奴血”,跟岳飞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陆游更是,梦里都是“铁马冰河入梦来”,要去“轮台万里觅封侯”,他要觅的那个“侯”,不就是靠砍金人的脑袋换来的吗?

除了“虏”,还有一个更具侮辱性的词: 犬羊

这个词,把对方直接开除“人籍”,贬低为畜生。在当时的宋人看来,女真人烧杀抢掠,不讲信义,其行径与禽兽无异。所以,用“犬羊”来形容他们,既是发泄心中滔天的恨意,也是一种心理上的自我安慰——我们是跟一群畜生在战斗,我们是文明的守护者。这种精神胜利法,在那个黑暗的年代,是很多人赖以支撑下去的信念。

你想象一下,临安的某个茶馆里,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讲到“八字军”大战金兀术,他会怎么说?他绝不会说“金国越国王完颜宗弼元帅率领大军南下”,他只会唾沫横飞地喊:“那 金兀术 这厮,领着一群犬羊之辈,杀奔而来!”台下的听众,无论是读书人还是扛包的苦力,都会攥紧拳头,咬牙切齿地应和。

“金兀术”这个称呼本身就很有意思。他本名完颜宗弼,兀术是他的女真名。宋人偏偏就爱叫他“金兀术”,听着就像个粗鄙的化名,毫无“国公”的尊贵感,反而透着一股子“贼酋”的味道。

所以你看, 宋朝人怎么称呼金国公 ,这根本不是一个简单的称谓问题,这是一部血泪交织的民族情绪变迁史。

和平时期(或者说屈辱的和平时期),是“国公”、“王爷”,是言不由衷的官方辞令。

战争时期,是“金虏”、“犬羊”,是发自肺腑的仇恨呐喊。

而在民间,在那些口口相传的故事里,他们就是“金狗”、“鞑子”,是具体到某个人的“金兀术”,是模糊成一团的“北边来的那些畜生”。

这就像你邻居,昨天还跟你称兄道弟,今天就把你家砸了,把你爹妈绑走了,你还会管他叫“王总”“李经理”吗?不,你只会想尽一切恶毒的词汇,把他钉在耻辱柱上,让他遗臭万年。

宋朝人就是这么干的。他们把仇恨、恐惧、不甘,全都浓缩在了这些称呼里。每一个字眼,都是一道深深的伤疤,时刻提醒着自己,国仇家恨,没齿难忘。

所以,别再问“宋朝人怎么称呼金国公”这么“客气”的问题了。你应该问,在那一百多年的时间里,宋朝人的唾沫和笔墨,是如何将金国的王公贵族,从“人”变成“虏”,再从“虏”变成“畜生”的。

称呼,从来不只是一个代号。它是一面镜子,照出的是一个时代的伤痕、尊严与挣扎。它更是刻刀,把仇恨与记忆,深深地刻进了民族的骨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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