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症监护室新郎怎么称呼?这声“新郎”背后藏着爱与尊严。

说实话,在ICU干了这么些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生命体征监护仪上瞬间拉成直线的波形,家属在门外撕心裂肺的哭喊,还有那种手术成功后推出门时,一家人喜极而泣的拥抱……这些,都成了我工作记忆里的一部分,像是刻在骨头上的年轮。

但那天,我真的被问住了。

或者说,是被一个无声的场景给“问”住了。

重症监护室新郎怎么称呼?这声“新郎”背后藏着爱与尊严。

12床,新来的病人,车祸,重度颅脑损伤,深度昏迷。一整套生命支持设备都用上了,呼吸机嘶嘶作响,各种管路像藤蔓一样缠绕在他年轻的身体上。这是ICU的日常,冷静、专业、甚至有点麻木的日常。我们飞快地交接班,报着他的各项指标、用药剂量,我们叫他“12床”。

直到那个女孩的出现。

她手里攥着两个红本本,崭新的,甚至还有点烫手。她眼睛肿得像核桃,却努力地挺直了背。她趴在床边,对着那个毫无反应的身体,一遍又一遍地轻声说:“老公,我们今天领证了,你就是我新郎啦……你听到了吗?新郎官……”

新郎

这个词,像一颗小石子,突然投进了我们这潭死水般的工作流程里,激起了一圈圈涟漪。

交班的时候,年轻的护士小张嘴快,脱口而出:“12床那个……那个新郎,今天生命体征还算平稳。”话一出口,我们都愣住了。带教老师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但那眼神里有点复杂。

是啊,我们该叫他什么?

这是一个极其微妙,却又无比沉重的问题。 重症监护室新郎怎么称呼 ?这绝不仅仅是一个称谓的选择题,它背后,是一场关于人性、尊严与职业边界的拉扯。

按照最标准、最“专业”的流程,我们应该叫他“12床的病人”,或者客气一点,叫他的全名“XXX先生”。这是最安全、最不会犯错的做法。它将我们和病人之间隔开了一层安全的距离,避免了过多的情感投入,让我们能更冷静地处理那些关乎生死的数字和操作。在ICU这个高压锅里,这种距离是必须的,是一种自我保护。

可当“新郎”这个身份出现时,那层看不见的墙壁上,裂开了一道缝。

你看着那个女孩,用尽全身力气维持着这个刚刚建立的、脆弱的家庭,你看着她一遍遍擦拭着他没有知觉的手,眉眼里全是未来的光。你再看看监护仪上那些冰冷的数字,你心里会咯噔一下。你没办法再纯粹地把他看作一个“病例”,一个“床号”。

他是一个人的丈夫,是一个家庭的希望,他的人生,本来在几个小时前,刚刚翻开了最灿烂的一页。

直接叫他 “新郎”

听起来很温暖,对吧?充满了人文关怀。这仿佛是在用一个充满希望的词,去对抗死神的冰冷。这是对那个女孩最大的尊重和慰藉,是在告诉她:“我们看到了,我们知道,我们承认你们的关系,我们和他一起,和你们的未来站在一起。”

但这声“新郎”同样沉重得烫嘴。

每一次这样称呼,都像是在提醒我们,也像是在提醒他自己(如果他有知觉的话),这个身份是多么的来之不易,而眼下的处境又是多么的残酷。这其中蕴含的巨大反差,有时候会变成一种情感上的负担。对于我们这些每天见证生离死别的医护人员来说,过多地代入这种个人化的情感,真的会把自己压垮。我们怕自己不够坚强,怕这声“新郎”叫出口,自己的眼泪会先掉下来。

那叫他的名字呢?

比如,“小李”或者“李先生”。

这似乎是一个折中的、最可行的办法。它比“12床”多了太多的人情味,让他从一个编号回归到了一个具体的人。它也比“新郎”少了一份戏剧性的沉重,显得更为日常和平和。当我们对那个女孩说:“小李今天情况不错,别太担心”,这既传递了信息,也表达了一种亲近和认可。

我们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她:我们知道他是谁,他不仅仅是我们的病人,他也是你的爱人,是一个活生生、有名字、有故事的人。

那天下午,我看到那个女孩小心翼翼地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红色的“囍”字贴,用胶带,轻轻地、轻轻地贴在了床头的仪器架上,那个位置不显眼,不会影响我们操作,但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

那个瞬间,我好像找到了答案。

重症监护室新郎怎么称呼 ?或许根本没有一个标准答案。真正的答案,不在于我们嘴上怎么说,而在于我们心里怎么想,手里怎么做。

当我们在心里把他看作一个“新郎”,一个拥有滚烫爱情和未来的年轻人时,我们的每一个操作都会更加轻柔,每一次观察都会更加细致。我们会下意识地保护好他那只被女孩戴上婚戒的手,会在擦身的时候,避开那个小小的“囍”字。

我们可以不对着他大声地喊“新郎”,但我们可以在和家属沟通时,用一种更柔软的语气说:“你爱人的情况……”;我们可以在同事之间交接时,小声地加一句:“就是那个刚领证的年轻人……”

这种称呼,成了一种内部的、心照不宣的默契。它是一种无声的关怀,一种藏在专业外壳下的,最柔软的人性。

它让我们记得,我们每天面对的,不是一具具等待修复的躯体,而是一个个完整的人生。他们有过去,有爱人,也曾有过对未来的无限憧憬。ICU可以暂时剥夺他们的健康,但不能剥夺他们的身份和尊严。

后来,那个“新郎”奇迹般地好转了。转出ICU的那天,那个女孩推着轮椅,两个人一起,对着我们所有医护人员,深深地鞠了一躬。

她哭着说:“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救了我先生。”

不是“病人”,不是“12床”,也不是“新郎”,而是“我先生”。

那一刻,阳光透过ICU厚重的门,照了进来,暖洋洋的。我突然觉得,怎么称呼,在那一刻,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共同守护了一个身份,守护了一份爱,守护了一个家。

而这,比任何一个称谓,都更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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