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吧，真的，最近把我给整不会了。你说一张纸，一个仪式，就那么重要？可偏偏在称呼这件小事上，它就像个无形的坎，横在那儿，时不时就让你咯噔一下。
我和我家那位，孩子都满地跑了，能打酱油了，但因为各种原因吧，什么工作忙啊，想等房子装修好啊，乱七八糟的，那本红色的证，那个所谓的“门”，就一直没“过”。平时两个人关起门来过日子，你侬我侬的，怎么叫都行，“宝宝”、“亲爱的”，甚至“猪”，那都是情趣。可一旦要走出家门，面对三姑六婆、新朋旧友，问题就来了。
“哎，介绍一下，这是我……”我这话说一半，就得卡壳。
说“女朋友”？拉倒吧。旁边站着一个活蹦乱跳、管我叫“爸爸”的小家伙，你跟人说这是我“女朋友”，你听听，这像话吗？感觉自己瞬间变成了一个不负责任的渣男，把人家姑娘肚子搞大了，还不给名分。别人看她的眼神都带着三分同情七分八卦，我都能脑补出一万字的狗血剧情了。太轻浮，完全撑不起我们之间这份沉甸甸的感情和共同养育一个生命的责任。
那直接喊“ 老婆 ”？私下里，我早就这么喊了。她给我掖被角的时候，我迷迷糊糊地喊“ 老婆 ”；她做了我最爱吃的红烧肉，我扒拉着饭喊“ 老婆 你手艺真绝”。这俩字从我嘴里出来，顺滑得像德芙巧克力。可一旦到了正式场合，尤其是有长辈在的时候，我一开口，自己都觉得有点心虚。像是偷穿了大人的衣服，不合身。我妈上次就斜眼看我，“八字还没一撇呢，就老婆老婆地叫，不害臊。”得，一句话给我怼回去了。好像我这么叫，就是一种冒犯，一种对传统规矩的挑战。特没劲。
后来，我学了个折中的词儿，“爱人”。听起来是不是特有年代感，特正式？嗯，在某些场合确实好用，比如跟单位领导介绍，“这是我爱人”。显得稳重、成熟，也给了她足够的尊重。但问题又来了，跟同龄的朋友、发小在一起，你突然冒出一句“我爱人”，那气氛……瞬间就从撸串喝啤酒的深夜食堂，切换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表彰大会现场。兄弟们绝对会笑我：“哟，几天不见，改走老干部风了？”
所以啊，这个 称呼 ，简直就是个玄学。它不取决于你怎么想，而取决于你在跟谁说话。
后来我发现一个万能的、但又有点微妙的叫法——“孩儿他妈”。这个称-呼，简直是咱们中国特色社交语境下的伟大发明。它绕开了所有关于婚姻状态的尴尬，直奔主题，把两个人的关系用孩子这个最牢固的纽带给定义了。跟邻居介绍，“这是孩儿他妈”。跟朋友介绍，“来，见见孩儿他妈”。听着朴实，接地气，还带着点“我们已经是命运共同体了”的骄傲。
可我心里又有点不乐意。凭什么啊？她首先是她自己，那个会画画、爱看电影、笑起来眼睛里有星星的姑娘；然后她才是我的伴侣；最后，她才是孩子的妈。一个“孩儿他妈”，就把她所有的闪光点都给概括了，好像她的人生价值就只剩下“母亲”这一个身份。每次这么叫她，我都会偷偷看她的表情，生怕她觉得委屈。
所以，我现在学聪明了。对外人，看情况。需要正式的，就用“我爱人”；需要接地气的，就大大方方地介绍她的名字，“这是XXX”，然后补充一句，“这是我 儿子 的妈妈。”把选择权交给对方去理解。而对那些真正关心我们的亲人和朋友，我干脆就直接说“我媳妇儿”，带着点京腔的调侃和亲昵，既表明了我的态度，又不会显得过于严肃。这是我心里认定的，谁也管不着。
说完了她，再说说 儿子 。
怎么称呼儿子 这个问题，相对简单点，但也有坑。直接说“这是我 儿子 ”，天经地义，没毛病。但关键是怎么把他和他妈联系起来介绍。
最开始我傻乎乎的，会说：“这是我女朋友，这是我 儿子 。”说完自己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话听着太割裂了，好像孩子只是我一个人的，跟他妈没啥关系。
后来我调整了措辞：“这是我爱人XXX，这是 我们的儿子 。”看，重点在“ 我们 ”这两个字上。这两个字一出来，一个稳固的家庭形象就立住了。不管有没有那张纸，我们是一个整体，孩子是我们共同的结晶。这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它告诉所有人，我们的关系不是轻飘飘的，是建立在共同的爱与责任之上的。
其实，聊了这么多，我发现自己一直在纠结的，根本不是一个简单的 称呼 问题。我纠结的，是外界的眼光，是那些约定俗成的社会规则。我们明明已经过上了夫妻的生活，承担了父母的责任，却因为缺少一个程序，在向世界介绍我们最爱的人时，都得小心翼翼，反复斟酌。
真正在乎我们的人，不会因为我叫她“女朋友”还是“ 老婆 ”而改变对我们的看法。而那些戴着有色眼镜看热闹的人，就算我们把结婚证甩在他脸上，他也能挑出别的刺儿来。
想通了这一点，我突然就释然了。
前几天，大学同学聚会，有人问我：“还没结婚呢？”我搂着她的肩膀，把正在啃鸡翅的 儿子 往前一推，笑着说：“婚宴还没办，但我人生最重要的两位都已经到齐了。介绍一下，这是我的 老婆 ，这是我的 儿子 ！”我说得理直气壮，声音洪亮。那一刻，我看到她眼睛里闪着光，那是我见过最美的星空。
去他的繁文缛节，去他的指指点点。 没过门怎么称呼老婆儿子 ？就怎么爱，怎么叫。我心里的门，早就为她和孩子敞开了，那才是最重要的。
发表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