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这个问题,在我弟弟穿上那身绿军装走上火车的那一刻,就成了一个在我心里盘旋了很久的疙瘩。以前?以前我叫他什么?“臭小子”、“跟屁虫”,气急了连名带姓地吼,高兴了就揉着他的脑袋叫一声“小弟”。可现在,他是个 军人 了。
第一次去部队看他,隔着老远,看见一排排笔挺的绿色里,有一个我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他黑了,瘦了,眼神里多了些我看不懂的东西,像是淬了火的钢。他看到我,咧嘴一笑,还是那两颗小虎牙,可我嘴里那个熟悉的“臭小子”就是滚不出来。旁边的战友们起哄,“嫂子来啦!”——嘿,这帮小子们,嘴真贫——我弟的脸腾一下就红了,赶紧纠正,“这是我姐!”
那个瞬间,我突然意识到, 怎么称呼 他,成了一个需要思考的正经事。

在家里,私底下,我们俩的时候。我还是习惯叫他的小名,“辉辉”。他会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我给他带的酱肘子,一边含糊不清地应着。这时候,他不是什么英雄,也不是什么保家卫国的战士,他就是我那个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弟弟,是那个会跟我抢电视遥控器,会在我失恋时笨拙地递上一包纸巾的 当兵的弟弟 。这声“辉辉”,是我俩之间心照不宣的密码,是把他从坚硬的军营拉回到柔软的家庭的钥匙。这个 称谓 ,无关身份,只关亲情。
可一旦有外人,尤其是有他的战友或者领导在场,情况就完全变了。我绝不会再叫小名。那太不严肃,也太不尊重他和他身上的那份责任。我会清清嗓子,叫他的大名,“王辉”。有时候,如果场合更正式一点,我会带着一丝骄傲和一点点刻意的距离感,称呼他的职务。记得有一次,他带我参观他们的荣誉室,一位首长正好走过来,笑着问我,“这是你弟弟啊,小伙子很优秀。”我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说:“是的,王班长在部队多亏您照顾了。”
说出“王班长”三个字的时候,我自己都愣了一下。特陌生,又特自豪。仿佛我叫的不是我弟弟,而是一位我敬仰的英雄。我看到他,那个 当兵的弟弟 ,眼神里闪过一丝亮光,嘴角偷偷上扬。他懂我。他知道我这一声“王班长”,包含了多少的理解和支持。这个 称谓 ,是我们姐弟俩在“大家”和“小家”之间找到的一个完美的平衡点。
那么,如果是个 当兵的姐姐 呢?
我的发小,李静,就是个 当兵的姐姐 。她弟弟比她小五岁,以前是个特调皮捣蛋的家伙。李静入伍那天,她弟哭得稀里哗啦,抱着她的腿不让走。后来,李静在部队里摸爬滚打,成了有名的技术尖子,肩上扛了拐。她弟弟也长大了,每次给他姐打电话,开头第一句永远是:“报告李班长!家里一切安好,请指示!”
听着特搞笑,又特心酸。李静说,她最受不了弟弟这么叫她。她宁愿弟弟还像小时候一样,没大没小地叫她“静静”或者“老姐”。可她弟弟不,他说,“我姐是 军人 ,在外面,我不能给她丢脸。她不只是我姐,她还是国家的兵。”
你瞧,这就是 当兵的姐姐弟弟怎么称呼 这个问题的核心。它从来不是一个单纯的语言学问题,它背后是身份的转变,是情感的深化,是亲情与家国情怀的交织。
那个曾经需要你保护的弟弟,现在成了保护我们的人。那个曾经跟你撒娇的姐姐,现在肩上扛起了钢枪。他们不再仅仅是“姐姐”或“弟弟”,他们被赋予了一个更神圣的身份—— 军人 。所以,我们的 称谓 ,也要跟着这份成长和责任,做出相应的调整。
在公众场合,用他的职务、军衔,或者至少是庄重的大名来称呼,这是一种尊重。是对他个人选择的尊重,是对他付出汗水甚至生命的职业的尊重,更是对那身军装所代表的意义的尊重。这不仅仅是叫给外人听的,更是叫给我们自己听的,提醒我们,眼前的这个人,他(她)承担着怎样的重量。
而在私密的家庭空间里,请务必保留那些最亲昵、最原始的称呼。那些“臭小子”、“傻丫头”、“胖墩儿”,是他们在坚硬的世界里最柔软的念想。军营是铁打的,纪律是冰冷的,但家人的爱,必须是滚烫的。一声小名,就能瞬间融化他们所有的疲惫和伪装,让他们变回那个我们最熟悉的孩子。
所以,到底 当兵的姐姐弟弟怎么称呼 ?
没有标准答案。
它像一个随环境和心境变化的调色盘。
当你想让他感受到家的温暖时,就用最腻歪的小名去喊他,让他知道,无论飞多高多远,他永远是你的小屁孩。
当你想让他感受到你的骄傲和支持时,就在众人面前,响亮地喊出他的职务,让他知道,他的荣光,就是全家的荣光。
而更多的时候,或许我们只是看着视频电话里那张晒得黝黑的脸,轻轻地,饱含着思念、担忧和无限自豪地,叫一声——
“弟,”
或者,
“姐。”
一个字,就够了。因为所有的情感,都已经融化在了这个最简单,也最深刻的音节里。这一个字,比任何华丽的 称谓 都更有力量。它跨越了军营的高墙,穿过了祖国的山川河流,稳稳地落在了彼此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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