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真的,又一次。
决赛圈,草地里,三队人马,我们这边就剩我和他。我猫着腰,像个专业的伏地魔,心跳都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了,耳机里全是风声和自己紧张的喘息。我压着嗓子在语音里说:“别动,千万别动,等他们先打。”
耳机那头安静了两秒,然后,一个清脆又无辜的声音响起:“哥,我看到个空投,红色的烟,好漂亮啊。”

下一秒,我就看到我那亲爱的队友,那个顶着个巨傻ID的家伙,像只发现了新大陆的土拨鼠一样,直挺挺地站起来,拔腿就往那个能把方圆五百里所有敌人目光都吸引过来的红色烟柱冲去。
“砰!砰!砰!”
屏幕右上角跳出击杀信息。我的世界清净了。我也被人发现了。游戏结束。
我摘下耳机,靠在椅子上,长长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拿起手机,在我们的微信小群里,面无表情地敲下三个字:
“烟囱侠”。
这就是我们给这个特定 憨憨队友 起的最新 称呼 。是的,最新的。因为他的 外号 库存,比他游戏仓库里的皮肤还多。
说真的, 自己的憨憨队友怎么称呼 ?这根本不是一个简单的命名问题,这是一门艺术,一门融合了叙事学、心理学和行为学的复杂学科。它考验着你的创造力、你的忍耐极限,以及你对这份“孽缘”般友谊的真实情感。
我们小队里,给这类宝贝疙瘩起 昵称 ,基本遵循几大流派。
第一种,也是最主流的:“事故现场命名流”。
这种 称呼 的精髓在于,它是一个活生生的“耻辱柱”,一个移动的“事故纪念碑”。每一次喊出这个 外号 ,都能瞬间将所有人的记忆拉回到那个让他一战成名的灾难现场。
除了刚才新鲜出炉的“烟囱侠”,我们还有“悬崖鉴赏家”。这位朋友,对地图上所有的悬崖峭壁、高楼边缘有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热爱。不管战况多激烈,他总能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从高处坠落,完成“自由落体”的物理学实践。我们甚至怀疑,他的鼠标垫是不是涂了黄油。你永远可以相信他,在最不需要他失足的时候,精准地失足给你看。
还有“人肉探测器”。这位仁兄的被动技能就是“脸探草丛”。任何一个可能有埋伏的角落,只要他走过去,里面必定会伸出几杆黑洞洞的枪口。他用自己的阵亡,为我们标亮了整张地图的危险区域。我们都说,他不是在玩射击游戏,他是在玩一个叫“我为团队扫雷”的伟大游戏。每一次他倒下,我们都会在语音里沉痛地说:“英雄,走好。”然后给他起个 昵称 叫“信号弹”。
这种 称呼 ,带着一种血淋淋的幽默感。每一次提起,都是一次集体嘲笑,但笑声里,又没有真正的恶意。
第二种,我称之为:“爱称式辱骂流”。
这就比较考验感情基础了。有些词,从陌生人嘴里说出来是赤裸裸的挑衅,但从我们嘴里喊出来,就变成了亲昵的调侃。
比如,“狗东西”。这个词在我们队里使用频率极高。当他抢了你的装备,我们会骂:“狗东西,给我放下!”当他开车差点把我们全创死,我们会喊:“你个狗东西会不会开车!”当他奇迹般地干掉一个敌人,我们又会惊喜地叫:“卧槽,狗东西可以啊!”
你看,这个 称呼 就非常灵活。它能精准地表达出你从血压飙升到哭笑不得再到偶尔惊喜的全部复杂情绪。
类似的还有“铁头娃”、“地主家的傻儿子”、“二百五”。这些 外号 听起来一个比一个难听,但核心逻辑是:我骂得越狠,说明我越没把你当外人。这是一种非常扭曲但又极其真实的兄弟情谊的体现。我们通过这种方式,消解掉了因为他的“憨”所带来的所有负面情绪,把它转化成了一种团队内部的“梗文化”。
第三种,是更高级的玩法:“抽象概念赋予流”。
当一个 憨憨队友 的“憨”已经突破了具体事件的范畴,升华到一种哲学高度时,我们就需要用更抽象的 称呼 来定义他。
我们队里就有一位这样的“大师”,我们现在都叫他“快乐源泉”。
他可能枪法烂、意识差,但他总能用他清奇的脑回路,在最紧张的时刻,为全队提供世界级的喜剧表演。比如,对着墙扔闪光弹,把自己闪了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或者在寂静的麦田里,突然放声高歌,把附近所有敌人都招来,然后自己第一个被乱枪打死。
跟他一起玩游戏,输赢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他会给你带来什么样的“惊喜”。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娱乐。所以,“快乐源泉”这个 称呼 ,简直是对他最精准的概括。
还有一位,我们叫他“行走的三级包”。这哥们有严重的“松鼠症”,看到任何物资都要捡,子弹、配件、药品,把自己的背包塞得满满当当。但他自己又特别菜,常常走不到决赛圈。于是,他的唯一作用,就变成了我们的移动补给站。谁把他舔了,谁就能瞬间暴富。他的 外号 ,就成了我们对他功能性的最佳定义。
你看,这些 称呼 ,已经脱离了单纯的嘲讽,带上了一丝功能性的描述,甚至是一点点赞许(当然,是扭曲的赞许)。
所以, 自己的憨憨队友怎么称呼 ?
它从来不是一个孤立的词语。它背后,是你无数次想砸键盘又硬生生忍住的瞬间;是他用一个愚蠢操作逗得你前仰后合的夜晚;是你们在语音里互相嘲讽,但只要有人被欺负了,又会立刻同仇敌忾的默契。
这个 称呼 ,是你们共同经历的浓缩,是你们友谊的独特印记。
它可能叫“天选描边大师”,可能叫“人体描边艺术家”,也可能只是简单的一个字——“猪”。但无论叫什么,当你喊出这个 昵称 时,你们彼此都心知肚明,这声呼喊里,七分是嫌弃,两分是无奈,但剩下那最重要的一分,是无论他再怎么“憨”,你还是愿意在下一局开始时,继续拉他入队的,那种无可替代的“喜欢”。
毕竟,一个没有 憨憨队友 的队伍,赢了也只是赢了一场游戏。而有他的队伍,无论输赢,我们都拥有了全世界的快乐。
那个永远跟在你屁股后面,分不清5.56和7.62子弹的家伙,不就是你游戏生涯里,最宝贵的财富之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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