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辈分最高的“大妈妈”到底怎么称呼?叫错可就尴尬了

那一声“大妈妈”,每次都卡在我的喉咙里,像一块磨圆了却依旧硌人的小石子。进村口,远远望见她坐在那棵老槐树下,手里慢悠悠地摇着蒲扇,眼神却像探照灯一样,精准地扫过每一个进村的人。我的脚步,就不自觉地慢了下来,脑子里飞速运转,开始演练那个称呼的发音、语调,以及配上的表情。

你千万别以为,这“大妈妈”是个普遍的称呼。她不是你想象中那种随便在路上遇见一位年长女性,就能张口叫的“阿姨”或“奶奶”。不,那太轻率了,也太“城里人”了。在咱们这儿,尤其是在我们这个几百户人家都沾亲带故的村子里,称呼是一门玄学, 辈分 地位 就是这门玄学里最核心的符咒。而“大妈妈”,就是符咒的顶端。

她是谁?她是我太爷爷那一辈的族长老大的媳妇,是真正意义上的“大家长”的女人。我们村,姓王的占了八成,整个村子就像一棵根系庞大的老树,而她,就是那最粗壮、离地面最近的主根上,最受阳光雨露滋养的那一片叶子。她的男人,我们叫“大爷爷”,早已不在了。但她还在,她就是活着的规矩,是行走的 宗族 历史。

村里辈分最高的“大妈妈”到底怎么称呼?叫错可就尴尬了

我小时候,我妈就千叮万嘱,见着谁可以嘻嘻哈哈,唯独见着“大妈妈”,必须站直了,清清楚楚地喊人。我试过偷懒,含糊地叫一声“奶奶”。她当时没说话,只是那双看过半个多世纪风雨的眼睛,淡淡地瞥了我一眼。就那一眼,我感觉我后脖颈的汗毛都站起来了。晚上回家,我妈没好气地数落我:“你个小东西,长没长心?那是‘奶奶’吗?全村比你大的都能叫奶奶,‘大妈妈’能有几个?就一个!那是给你‘大爷爷’叫的!”

我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称呼,是专属的,是唯一的。它不是一个泛指,而是一个特指。叫“奶奶”,是基于血缘的亲近;而叫“ 大妈妈 ”,则是基于对整个家族权力结构的确认和尊重。你叫她一声“大妈妈”,就等于在无形中承认了:我明白您在我们这个家族里的位置,我尊重这个秩序。

她其实不凶,至少对我这种小辈不怎么发火。但她的威严,是浸在骨子里的。夏天傍晚,她坐在门口的石墩上,旁边总围着一圈村里的媳妇婆子。她们手里织着毛衣,嘴里东家长西家短,但只要“大妈妈”一开口,哪怕只是轻轻咳一声,周围立刻就安静下来。她说话不快,声音也不大,但每个字都像秤砣,砸在每个人的心上。谁家儿子不孝顺了,谁家媳妇太懒了,她不用点名道姓,只消几句“如今的年轻人啊……”、“想当年我们那会儿……”,被说的那家人回去就得开家庭会议,紧张程度不亚于被老师叫了家长。

这声“ 怎么称呼村子里的大妈妈 ”,其实问的不是一个词,而是一种态度,一种融入 人情社会 的生存智慧。我那个在城里长大的表哥,第一次回村,见着“大妈妈”,大大咧咧地喊了声“老奶奶好!”。空气瞬间凝固。我看见“大妈妈”嘴角那丝本来就不明显的笑意,彻底消失了。她没理我表哥,转头问我二婶:“这娃子,城里来的吧?不懂规矩。”

我二婶的脸,当时就红一阵白一阵。

后来我才慢慢咂摸出味儿来。在城市里,我们习惯了用职业和社会身份来定义人,张总,李工,王老师。人与人之间是清晰的、平等的,也是疏离的。但在村里,这张关系网是密不透风的。你的称呼,决定了你在这张网里的位置。你叫对了,说明你“懂事”,你被接纳了;你叫错了,你就是个“外人”,一个游离于这个体系之外的、不懂规矩的“愣头青”。

所以,到底 怎么称呼村子里的大妈妈

首先,你得发自内心地、不带一丝一毫迟疑地,清晰地喊出那三个字:“大—妈—妈”。声音要洪亮,但不能咋咋呼呼。要带着尊敬,但不能显得谄媚。这其中的火候,全靠自己体会。

其次,光喊人是不够的。如果她手里拿着东西,你得自然地问一句:“大妈妈,我帮您拿着吧?”如果她正在跟人说话,你不能打断,要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她注意到你,对你点头示意后,再开口。你的身体语言,你的眼神,都必须配套。这整套流程下来,才算完成了一次“正确”的问候。

现在我长大了,回村的次数也少了。但每次回去,这道坎儿依然存在。我站在村口,看着“大妈妈”那被岁月雕刻得沟壑纵横的脸,心里总会涌起一种复杂的情感。我一方面觉得这种等级森严的传统有些束缚,另一方面,我又无比怀念这种由称呼所维系起来的、稳固而温暖的社群感。

在那个小小的村庄里,“大妈妈”就像定海神针。只要她还坐在那棵老槐树下,村子的魂就还在,规矩就还在,那种盘根错节、既让你烦恼又让你牵挂的“人味儿”就还在。

所以,下一次,如果你也有机会回到一个这样的村庄,遇见一位这样的“大妈妈”,千万别再犹豫。深深吸一口气,把所有在城市里学会的社交技巧都暂时忘掉,就用最朴素、最真诚的方式,看着她的眼睛,叫一声:“大妈妈!”

相信我,那一刻,你才算真正地“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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