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一上来就问, 鄂伦春族怎么称呼美女呀 ?
好像期待一个特别神秘、特别有异域风情的词儿,比如像“卓玛”或者“古丽”那样,念出来就自带画面感。
别想了。

如果你非要一个标准答案,一个能写进词典的词,那我可能会告诉你,他们可能会用一个名字,比如 “萨仁” ,在一些通古斯语系的语言里,这词跟月亮有点关系。月亮,多美啊,皎洁、明亮,寄托了多少想象。很多鄂伦春姑娘也叫这个名字。
但这就完了吗?
一个词?太浅了。
这根本就不是去理解一个在森林里骑马、打猎的民族该有的方式。他们的语言,他们的审美,是长在兴安岭那片黑土地上的,是浸透了松脂和篝火味道的。想用一个干巴巴的名词去框住它,那简直是对那份野性生命力的冒犯。
真正的答案,不在嘴里,在眼睛里,在他们传唱的歌谣里,在那些跳动的篝火光影里。
你得先想象一个画面。
不是我们现在城市里那种皮肤吹弹可破、弱柳扶风的“美女”。完全不是。
你得想象,清晨,太阳还没完全爬上山头,林子里弥漫着一层薄雾,带着冷冽的湿气。一个姑娘,她穿着自己缝制的狍皮袍子,袍边镶着细密的彩线和珠子,叮叮当当地响。她利落地翻身上马,那匹马跟她像通了人性一样,亲昵地打着响鼻。她的脸颊,被山风吹得泛着健康的红,像熟透的野果。她的眼睛,我的天,那双眼睛,亮得吓人,像黑夜里狼的眼睛,又清澈得像山涧里的泉水,里面没有一丝迷茫,全是坚定和警觉。
她不是被观赏的对象,她是这片森林的主人之一。
她拉开弓,那力量感,从肩膀传递到手臂,再到绷紧的弓弦上,整个身体的线条,充满了力量和协调的美。 她不需要谁来保护,她自己就是猎手。
你觉得,这样一个女人,一个简单的“美女”能概括吗?
不能。
在鄂伦春老人的口中,夸一个姑娘,他们不会说“你真漂亮”。他们会说, “这姑娘,手真巧啊!” 。她鞣制的皮子,又软又韧,没有一点异味。她用兽筋缝的衣裳,针脚细密得连风都钻不进去。她用桦树皮做的盒子,上面刻着花纹,轻便又防水。这种能干,这种创造力,就是最直接的美。
他们会说, “这姑娘,骑马快得像一阵风!” 。那种在林间穿梭自如的矫健,那种与自然融为一体的生命活力,远比静止的姿态要动人得多。
他们还会说, “她的歌声,能把‘乌日贡’节的气氛点燃!” 。鄂伦春人能歌善舞,歌声是他们与神灵、与祖先、与自然万物沟通的桥梁。一个姑娘的歌声如果嘹亮、清澈、充满感情,那她就是人群中的焦点,她的魅力,能让所有人都为之倾倒。
所以,你看, 鄂伦春族对“美女”的称呼,其实是一整套的动态描述。
它不是一个名词,而是一连串的动词和形容词。
是 “灵巧” ,是 “矫健” ,是 “勇敢” ,是 “善良” ,是 “能干” 。
这种审美,跟他们的生存环境是死死绑在一起的。在严酷的自然面前,一个只会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是无法生存的,也无法赢得真正的尊重。一个能打理营地、能照顾家人、能为整个“乌力楞”(氏族或家族)做出贡献的女性,才是他们眼中闪闪发光的存在。
这跟我们现在流行的“白瘦幼”审美,压根儿就不是一回事。
那是一种粗粝的、充满生命张力的美。就像兴安岭的白桦树,树干笔直,树皮斑驳,看似饱经风霜,却在春天会抽出最嫩绿的芽。也像林间的雌狍子,警觉、敏捷,奔跑起来的时候,充满了野性的优雅。
说白了,对他们而言, 一个女人真正的“美”,是她的生命价值。 是她能为这个族群带来什么。
所以,下次你再好奇 鄂伦春族怎么称呼美女呀 ,别再执着于一个词了。
去看看他们的博物馆,看看那些老照片里女人们的眼神。
去听听他们的民歌,感受歌词里描绘的那个骑着骏马、唱着歌、追逐太阳的森林女儿。
或者,如果有机会,去兴安岭的林海里走一走。当凛冽的山风吹过你的脸,当你看到阳光穿透层层叠叠的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你或许就能在那一刻,突然理解那种无法用语言简单概括的美。
那不是一个称呼,那是一种敬畏。
是对顽强生命力的敬畏,是对那片森林所孕育出的、独一无二的女性力量的,最深沉的赞美。她们的名字,就刻在每一棵白桦树上,回响在每一阵松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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